十几位执事默然颔首,唯有那位王师叔反对道:“依圣道院规矩,处决黄带弟子,必须经过刑殿严密公审,有确切的事实和依据才能动手。”
陆总领皱了皱眉:“去涵麓关劫杀流寇的小队全军覆没,只有他自己活了下来,这么明显的事实,还不足以证明他是奸细?”
王师叔道:“陆师兄莫急,如果真是叛徒的话,他怎么还肯回来?更何况我们派出的六支劫药小队,不都是全军覆没了?侥幸有几个活命的弟子,但并不是叛徒。”
陆总领看着聂宸道:“但是这个弟子晚回了一个多月,而且他毫发无伤,以他这样的修为,在涵麓关不可能生存这么久,除了投靠流寇之外,还有什么解释?”
王师叔道:“我们这一次损失惨重,完全是中了对方圈套,而且自身内部出了叛徒,但是劫药计划只有极少人知道,而这个弟子的身份显然不符,如果他也是奸细,那么背后必然受人指使,我们匆匆把他杀了,他背后的主使就会逍遥法外。”
陆总领语气稍缓:“依你看,应该怎么做?”
王师叔略一沉吟:“先把他关进死牢,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
陆总领默然颔首,而郑总领一直沉默寡言,直到这时他才站起身说道:“先问清楚,这一个月来他去了哪里?如果他回答不出,或者自己承认是叛徒,就不用再等了。”
陆总领和王师叔各自点头,一位蓝带执事走上前去,站到聂宸面前说道:“你最好想清楚再做回答,如果答不上来的话,连死牢都不用去了,立刻就会处决!”
聂宸满怀怒火,圣道院居然是非不分,将他当成了叛徒!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回到这里就要接受审判,而且眼前的结局,似乎很难逃脱罪名!
“一个月来,去了哪里?”
“红雾谷!”聂宸理直气壮。
“哼,一派胡言,红雾谷跟涵麓关之间有万花林阻隔,绕过万花林到达红雾谷,需要三个多月,而且沿途还有凶兽妖禽,你一个月怎么可能到达,而且又返回圣道院?”
聂宸镇定作答:“我有飞行斗器,到达红雾谷只用了半个多月!”
蓝带执事再次轻哼:“涵麓关在天莽山脚下,霸禽蛮禽不计其数,你用飞行斗器前往红雾谷,一千条命都不够用!”
聂宸:“我若直来直去,几天内就可到达红雾谷,之所以用了半个多月,是因为当遇到妖禽的时候,我就降落到密林当中,徒步躲避它们追击,直到妖禽散去我再飞行。”
“密林中同样有凶兽,你躲开了妖禽,还要面临凶兽的追杀,怎么可能每次都能侥幸逃脱?”
聂宸平淡道:“我沿着万花林边缘行走,附近很少有凶兽出没,即使偶尔遇到,我也可以躲到万花林中逃避追杀,因为我有几株紫凝草,可以应付万花林外围的毒雾。”
蓝带执事怔了一怔,聂宸的回答虽然疑点较多,但是理由充分,凭此根本无法对他定罪。
“即使你说的属实,但最根本的一点,你为何不回圣道院,反而要去红雾谷?那是天莽山流寇聚集之地,你难道投靠了流寇?”
聂宸镇定地道:“因为我被圣道院的人追杀,除了红雾谷之外,我无处可去!”
“什么?!”聂宸此言一出,刑殿之内惊声四起!
“谁追杀你?”
“梅吉!”聂宸不假思索。
“荒唐!”聂宸的一面之词,大多执事都不相信。
“他为何要追杀你?”蓝带执事继续追问。
聂宸面色沉肃:“因为他就是叛徒!而我是劫药小队中侥幸生存的三人之一,梅吉想要杀人灭口。”
这一次,大殿当中出现了许多质疑声,单纯从聂宸的说辞,判断不出他的真假,但梅氏被牵扯进来,引起了许多人的遐想和推断!
蓝带执事再次追问:“劫药小队全军覆没,为什么你能逃命?”
聂宸:“因为我三人贪图财货,多捡了一会儿流寇的袖袋,所以耽搁了片刻,而就在这片刻之中,劫药小队中了埋伏,在涵麓关狭道惨遭屠杀。”
蓝带执事再不多问,大殿当中出现沉寂。
片刻之后,陆总领说道:“证词完全相反,聂宸和梅吉互相指控对方是叛徒,只是梅吉的证词更充分一些,因为有铁达木和蓝芸为他佐证。”
“怎么可能?”聂宸大声说道:“蓝芸和铁达木都被梅吉追杀过!”
陆总领摇摇头:“铁达木和蓝芸的证词,跟梅吉一致,他们认定你是奸细。”
聂宸辩解道:“我若是奸细,铁达木和蓝芸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陆总领道:“因为你想利用他们保护自己,全部杀掉的话,你的身份太过明显,但你没有想到,劫药小队被杀之时,梅吉恰好率人赶到,流寇只好对他们三人展开追杀,梅吉的手下誓死抵抗,梅吉三人趁机进入密林逃脱。”
聂宸怒哼道:“简直颠倒黑白!梅吉怎么会知道劫药小队前往涵麓关,而且恰巧出现在那里?”
陆总领道:“梅吉提前一天就到了那里,他接到的是另一个血令役务,就是观察天莽山流寇的动向,对方共有六支送药小队,每一个队列从涵麓关出现,梅吉就会向沿途的劫药小队发送消息。”
聂宸目光骤缩,这个陷阱居然如此巧妙,梅吉早就把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但奇怪的是,蓝芸和铁达木怎么会跟他同流合污,跟他一起作伪证?
他现在已经无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