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桨手闻声跑过来,大家一起用力地拉锚索,但船刚才行驶了一小段,落在湖底的锚可能拖住了太多的水草和岩石,四、五个人一起用力竟然还是拔不起来。
“要把船倒一段再拉。”有经验的水手说道。
“胡说!”军官红着眼跳过来,抽出佩刀就向锚索上斩去。
这条船忙着砍锚索的时候,另外一条船从它的侧面驶过,成为了第一条离开锚地的幸运儿。不过尽管顺利驶离浅水区,这条船的速度依然慢得不像话,上面的清军士兵都发了疯一般地划桨,但船依旧不慌不忙地缓缓前行。由于划桨的士兵不全是水手,所以他们的动作并不一致,也不太会听着号子统一划桨,再加上人手不够,尽管一个个人都使出吃奶的力气,这船依旧是快不起来。
“帆已经都升起来了,没法再快了。”一个水手满脸惶急的说道,向这条船上的军官报告道:“货太多了,要扔!”
远处的明军船只疾驰而来,两者之间的距离仍在继续地拉近,船虽然开起来了,但和刚才原地不动时相比,这距离拉近的速度似乎依旧,至少军官的肉眼看不出其中的分别。
“扔!”军官当机立断,这些粮食虽然重要,但命都要没有了,粮食还有什么用。
一个人下到舱中没有多久,就又探出头来诉苦:“总爷,大包的粮食捆得很紧。”
“割!”军官更无二话,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打着红旗的敌舰,纵身跳下船舱。面前就是小山一般的粮包,军官和部下一起的动手,连砍带锯,把捆着几大包大米上的绳索切断。
“太沉了!”
两个人拼命地想把米包拖上甲板,但才把口袋从粮堆里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当初把这些粮食装船时可是用了很多民夫,更不是一时片刻完成的。
又唤来了几个桨手,大家齐心合力,酌滋上了甲板,正要把这包米往水里推时,一艘明军船只已经驶近,已经能够看到敌船甲板上站着的人影。
“完了。”军官终于绝望了,明军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自己,而船舱里的米还多的是,说什么也来不及都推进湖里去了。
回头看了看这一船的粮食,军官终于做出了决定:“降帆,我们投降!”
要是把粮食推进了湖里还没能逃掉,愤怒的明军会怎么处置自己就不好说了,军官下令把刚刚拖上来的米包再塞回舱里去,对周围的士兵悲哀地叫道:“这么一大船粮食,应该能给我们换回一条活路吧?”
“对,对,总爷说的好,我们应该算反正的!”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后,部下们纷纷附和,七手八脚又把粮食推了回去,把船帆都降下来的时候,清军士兵顺便把绿旗也降了下来,还有个水手掏出块红布,将它升到了桅杆最高处,以示这条船倒戈的决心。
董卫国带着卫兵冲到湖边时,只有一半的船只还留在锚地,大批的清军士兵纷纷脱去衣服,向水中跃去,想游上船只逃生。有些士兵跳入水中后,就开始挣扎呼救,他们情急之下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
背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很快董卫国就听到四周都传来此起彼伏的劝降声,不死心的董布政使领着卫兵在乱兵里左冲右突,抢上了一个土丘。
向大营的方向望去,董卫国看到那里已经升起了红旗,大批的明军正从四面八方追赶而来,冲在最前的还有一队骑兵,所到之处清军纷纷伏倒,若是还有人继续逃跑或是仍直立不降,就会被他们无情地砍翻。
再看湖面上,董卫国的心彻底变得冰凉,大批明军快船已经开到了水寨附近,最前面的距离这里只有半里之遥,一艘艘都快逾奔马,显然是由训练有素的水手在驾驶。
而那些从锚地逃出去的清军大船,最远的也就是上百米远,而最前的几条船已经降下了船帆,升起了红旗。董卫国看到其后的清军船只也学着领头人的模样,纷纷开始降下船帆,他知道船上的清军士兵都已经明了,他们根本无法逃脱明军的追击,只能希望用船上的粮食换取明军的宽大了。
拥挤在水寨锚地周围的上千清军先后看到了这番景象,那些逃上船的清军士兵在看到明军船只逼近的速度后,也无意催促水手开船了。
“早降!”
明军的呼喊声变得清晰又响亮,董卫国环顾四周,留在岸上的这些清军已经无人还有抵抗的yù_wàng,他们纷纷按照明军的要求,抱头下蹲。虽然此时明军还没有抵达董卫国的土丘,但周围的清军士兵已经有人未雨绸缪,抢先一步蹲在地上了。
“穆……”董卫国看清了敌将的旗号,他身体一晃,右手一松,佩剑就无力地掉落在地面上。
“怎么一遇上我,他就记得侦察了呢?怎么一遇上我,他本事就都来了呢?”董卫国气愤得大叫起来,仰头质问苍天:“他怎么就会欺负我呢?”
此战明军伤亡不到二十,击毙二百多清兵,俘虏了三千多敌兵。战后郑尧君并没有立刻去营地里和同伴欢庆,而是和其他弩手一起在战场上寻找被他们射死的敌兵,每找到一个被自己杀死的敌人后,郑尧君就会掏出匕首,把弩箭从尸体上挖出来。
这些纯铁的弩箭也都是张长庚给的赎城费的一部分,都府目前根本无法提供同样质量的兵器,所以邓名鼓励弩兵自行回收弩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