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心要制造一个“三藩之乱”出来,现在大伙儿正在努力安抚皇上,求这位爷别再闹了。前不久皇后放风说,皇上炒期货赔了不少银子,索额图把此事报告给杰书后,康亲王他老人家就私下里牵头,要每个靠内幕消息投机获利的人都拿出一点银子来补偿皇上——不过进行得不是很顺利,这些投机的满洲太君人人哭穷,对康亲王赌咒发誓他们没挣多少,更有老婆孩子等着这点救命钱抓药、吃饭。
只要蒋国柱或是耿精忠真的悍然挑起武装冲突,索额图保证朝廷会克服皇上的阻扰,宣布他们为“通邓”的逆贼。但军事方面索额图无能为力,只能把维护大清尊严和稳定的希望寄托在周培公身上,而且剿邓总理衙门出兵讨伐“通邓”的逆贼更是名正言顺,如果周培公实力不足的话,索额图觉得,可以从川西雇佣一批退伍军人参与讨贼,反正将来再多划一片禁海区还债就是了。
至于给周培公的补偿,索额图表示,朝廷正在讨论授予周培公山西、河南、直隶和云南布政使(就算李定国有意见清廷也不在乎)的提议,这样周培公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这次索额图还送来了一个新官印的式样,上面写着“天下布政”这四个大字。索额图说,等周培公把差事办好了,这个提议差不多也就该通过了。
见北京的支援只有口头上的,周培公连声苦笑。剿邓总理衙门虽然实力雄厚,在各省都有办事处,但摊子同样很大。现在剿邓总理衙门控制了清廷这边大部分官督商办企业和商贸利润,无论是北京还是成都,都不可能容忍周培公控制某个省份,所以周培公对各省的干涉注定要狠狠地得罪人,偏偏还无法把这些怀恨于他的督抚彻底消灭。
“打蛇不死,必受其害啊。”周培公喃喃自语。不过就算他再担忧,这件事依旧要去办,因为这是成都和北京的共同愿望。周培公现在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这两地之间的中间商,两边既然都有此意,那周培公硬着头皮也要去得罪人。
正在周培公盘算该如何突袭江南军队,解除他们的武装并遣返原籍的时候,突然有卫士报告有人前来拜访。
周培公急忙把来人请入客厅,叙礼道:“赵将军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帝国少将赵天霸,他开门见山地对周培公说道:“院会命令我来安庆,协助周布政使协调两江的关系。”
“有赵将军帮忙,我真是如释重负了。”周培公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他固然知道赵天霸是邓名手下的大将,但此人名气实在太小,如果来的是同样留守成都的任堂、穆谭中的任何一个,那对江南的威慑力就大不相同了。
赵天霸似乎看破了周培公的心思,淡淡地说了一声:“院会是特意要我来负责此事的,他们觉得低调也有低调的好处。”
得知周培公打算突袭江南军队后,赵天霸有些不以为然:“首先,袭击未必会成功,布政使对您手下的保密工作就这么有信心吗?其次,就算成功那也是结下了深仇大恨,江南未必肯善罢甘休。而且这会对商贸都产生影响。院会是要阻止战争,不是为了阻止两江的内战,就要在安庆和南京之间掀起大战来。再说,若是相持不下怎么办?张朝会不会认为他的机会来了?”
赵天霸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接着又提到了耿精忠的问题:“我们在北京的人送来消息,说是福建的耿精忠蠢蠢欲动,不知道布政使有没有听说,又作何打算?”
见索额图的保密工作果然做得很差,周培公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过幸好索额图的信到得及时,让周培公不至于措手不及:“赵将军放心,剿邓总理衙门对此早有察觉。我计划对福建采用军火和贸易禁运,发出警告,销售给杭州更多的军火,必要时出动剿邓总队到浙江参战。”
“又要在江南和蒋国柱打,又要在浙江打,又是禁运又是大战,这和院会的意愿不符。”赵天霸摇摇头:“不过,就当做最后的办法吧。我先去调解一番,如果他们都不肯卖我面子,那也只好看布政使大展神威了。”
对赵天霸的调解,周培公并不是非常看好,终归还是因为他的威名不够。赵天霸到了安庆都是无声无息的,随便换个任堂或是穆谭来,恐怕一出夔门就已经是天下瞩目,估计等不到他们抵达安庆,两江衙门都会派使者来询问他们此行的意图。赵天霸名气不足,也不知道宣传,更没有携带一支精兵同行,这样低调行事怎能得到调解成功的机会?
话虽然如此,周培公明白有帮助还是比没有强:“不知道赵将军要我如何配合呢?”
……
七月十五日,南京。
蒋国柱正检阅着台前的数万雄兵。
几天前赵天霸再次进行调解,这让蒋国柱一开始有些紧张,觉得成都可能会激烈反对,他也做好了据理力争的准备。不过赵天霸这次是孤身前来江南,调解时固然言语中有威胁的成分,但并不是很明确,看起来成都也打算两面下注。
既然成都的态度暧昧,蒋国柱也就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婉言拒绝了赵天霸的调解,向他保证,只有当江西置于蒋国柱的统治下时,才能更好地服务于成都。前天蒋国柱又得到情报,说赵天霸还去过一趟九江,建议张朝对南京做出让步,当张朝拒绝后,赵天霸告诉张朝,如果形势不利,成都欢迎他去避难。
当这个情报被蒋国柱在两江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