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根本不想打。”
张长庚和周培公商议了半天,也没能猜出邓名到底还有何厉害手段。
从衙门离开后,周培公回到自己家中,他妻子见到丈夫突然回家,又惊又喜:“老爷不是在黄州么?怎么回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周培公在黄州府的工作很顺利,但眼下他没有炫耀的心情。他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突然对妻子说道:“你还记得我以前让你读过的,关于安禄山和李林甫的故事吗?”
“记得。”周夫人飞快地答道。
书上说,安禄山自称平生最畏惧的就是李林甫,因为每次李林甫都能事先猜中他的所思所想,对于一个心存叛志的人来说,这恐怕是最令人恐惧的。周夫人不但记得这个故事,还记得丈夫表示的不屑之色,周培公认为安禄山这种连皇帝都不怕的枭雄,不可能如此胆小。
“我现在信了,”周培公轻轻地松开手掌,手心里还有冷汗:“我完全信了。”
……
女营和辅兵先后安全地离去,最后一批明军是李来亨的强兵和浙军的精锐,这一万名士兵登上船只,扬起风帆,逆着江流,缓缓从武昌城前通过。
在武昌的城头上,张长庚、周培公和大批的文武官员都向着蔽江而来的明军船队张望。
之前看到明军军中有大批妇女时,有个二愣子清将热血上涌,提议出城偷袭一把,认为现在武昌城中也有数万清军,到时候把城门一关,想必邓名也没辙。
这个武将的提议遭到了大家的一致痛骂,尤其是知道城墙无用的张长庚和周培公,更是认为这个武将愚不可及。
缓缓前行的时候,船上的邓名也在遥望武昌城。和在南京城下一样,对于这样城高池深的坚城,邓名觉得仅靠爆破是不足的。明军若是能有重炮等其它的手段,攻破坚城的把握会更大。
“擂鼓!”眼看距离差不多了,邓名一声令下,旗手就给领头的这条船的桅杆上升起了一面信号旗。
升起信号旗的同时,鼓手也开始缓缓地敲响战鼓,后面船只上的鼓手倾听着前面的鼓声,用同样的节奏开始击鼓。听到鼓声响起,经过多次训练的明军士兵,纷纷举起刀鞘或棍棒,敲击自己的盾面。整个船队中所有的明军士兵,除了操帆的水手,全都加入到这一场规模宏大的演奏中。
咚、咚、咚、咚……
上万人擂响的整齐鼓声,瞬间回荡在长江两岸。
城头上的张长庚感到额头微微出汗,他环顾左右,发现湖广的文武百官也都面色发白。
隆隆的鼓声一直飘进了武昌、汉阳城中最偏僻的角落,其中也包括武昌马军提督的老丈人的家。老缙绅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侧耳倾听着鼓声,直到它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
“南明三王内乱,官兵轻而易举地收复湖南各府,攻破了重庆、贵阳、昆明,我对朝廷的胜利和天下的一统就再也没有怀疑过。”老缙绅轻声地自言自语:“现在看来,今年到底是乱世的结束,还是乱世的开始呢?”
第十七节 隐姓
明军的舰队通过武昌后,在北岸登陆,与已经抵达的前军各营以及女营汇合,随后明军全军转入汉水北上,浩浩荡荡地返回钟祥。说是返回,但明军中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第一次来到钟祥,连男带女共计十万余人,其中只有八千李来亨的旧部是从这里出发的。
庞大的军队无法尽数乘船,邓名就下令让男兵步行,让妇女乘船,装不上船的女子也尽量给安排车辆。虽然邓名尽量照顾妇女,但这一路的颠簸还是让浙军家属中的小脚妇女苦不堪言,这些按照邓名的标准都属于残疾人,长途跋涉让很多人都在中途病倒。幸好残疾人的数目不算很多,只有千余而已,湖北各地肯跟明军一起入川的都是贫民,无论是他们的妻子、妹妹还是女儿都要下地干活,因此都是天足;而李来亨所部出身闯营,长期的流动作战让他们比较注重女营的机动能力,因此娶的姑娘一个个也都是大脚。
说到李来亨的女营,这些尚未过门的姑娘们本来也有不少怨言,当初李来亨在安庆、芜湖等地给手下说亲时,还化名岳州副将胡老小。这些女孩子的父母都以为是把女儿许配给了绿营官兵而不是川鄂流寇,因此大部分人家要的聘礼都是十几两而已。等这些女孩子发现她们未婚夫的真面目后,已经没机会反悔了。虽说嫁鸡随鸡,但心里不可能没有担忧和惊惶,不少人都在嘀咕李来亨这属于骗婚,未婚夫的聘金也给少了,至少应该翻一番才合理。可从进入湖广以后,邓名一直特别照顾女营,交通工具尽量安排,饮食也从来不曾短少。这些举目无亲的离家女子都感觉明军其实不错,怨言也就渐渐平息,而倾向明军的言论开始流行起来。大概就是:虽然还没有过门,但已经不是在家的姑娘而是明军士兵的媳妇了,聘金要是多给了,对夫家没有好处——媳妇当然要把婆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喽。原本斤斤计较的那些女孩子也纷纷转向,嘀嘀咕咕地议论着,当初要是再少给几两聘金就好了,若是把这些银子直接给她们未婚夫的话,将来到了夔东可以多添置不少家什了。
四万女性军属中只有一千多残疾人,这个比例让邓名感到很满意。不过和他不同的是,其他人都觉得小脚更符合当时的审美观。虽然看到那些残疾人的丈夫有诸多不便,但其他的士兵依旧满怀羡慕,觉得这些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