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有盐啊。”邓名有些不解地问道,他第一次路过的大宁的时候,还找袁宗第要了一些盐做盘缠,直到建昌的时候都还没有用完。
“提督放心,我在大宁留下了一些盐工。”袁宗第还以为邓名是担心明军军需,就告诉邓名大宁仍然在产盐,李来亨他们虽然地盘扩大了不少,但是如果省着点用,应该也足够用了。以前袁宗第不得不走私盐是因为他没有其他出产,现在既然从文安之手里要到了这么一大片防区,他就急不可待地把人手都抽调来生产粮食了。
“袁将军真是抱着聚宝盆而不知道利用啊。”邓名听得连连摇头,他告诉袁宗第,此番他就是要去湖广迫使张长庚与自己做食盐买卖的:“三峡在我们手中,湖广就失去了产盐地,只能依靠徽商运来淮盐,不但贵、质量不好,而且数量有限,若我是袁将军,肯定不会放弃产盐的。”
但袁宗第对邓名的计划并不看好,他认为还是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生产粮食上:“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盐产得再多,关键时候不能当饭吃。提督莫怪,以末将所见,把希望寄托在张长庚身上并不妥,他今天能够买我们的盐,明天也能不买。而我们自己种地,粮食从我们的土地上长出来,谁也抢不走。”
开始邓名认为袁宗第这还是老式的思维,就是只有自给自足才能心里踏实,不过邓名转念一想,觉得袁宗第也没大错,邓名也是在保证成都粮产量的基础上,才开始琢磨向湖广出售食盐的主意。
听了邓名的解释后,袁宗第依旧不赞同:“以末将看,粮食总是不嫌多的,既然土地还没有都开垦出来,那与其浪费人手用来制盐,还不如多开垦些土地。要是张长庚不买提督的盐,这些壮丁岂不是白干了?”
“张长庚不买我的盐?”邓名闻言哈哈一笑,右手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宝剑:“他敢!”
“既然提督有取胜的信心,那为何不攻打武昌,占据湖广呢?”袁宗第感觉邓名的战略和他所知的完全不同,自古以来和敌人就没有什么生意好做,用武力威胁对方同意交易更离奇,既然武力占上风那就应该用来夺取土地。达成平衡后就各自种田,再次出现不平衡后就再次交战,边境也会再次变动。达成平衡——失去平衡——达成平衡,如此不断循环直到天下一统。
“我和袁将军看法不同,如果夺取了大片的土地,我就需要用兵力去防守,从而失去主动权,就好比武昌,如果夺下不防守没有意义,如果防守我就会失去大量机动兵力,不能继续压迫保宁、重庆清军,给他们转守为攻的机会。为了保证我手里有一支能够威胁长江流域各处的军队,我宁可暂时放弃一些可能夺取到手的土地。而且从张长庚手中武力夺取武昌的话,我的盐固然能送进武昌,但无法送进湖南、乃至江西、河南、福建了,从现在的情况看,张长庚控制武昌,比我自己控制更有利。而既然我能够威胁武昌实力,我就要向张长庚展示力量,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提督打算先兵后礼吗?”袁宗第若有所悟。
“是的,我曾经和一个人说过,如果我的目的是想开一扇窗户的话,最好的办法不是恳求反对者同意,而是扬言要把屋顶掀了,这样就不用商量了,他们会求着我开窗户,免得我掀屋顶。”
“若是这样的话,刘将军一定能帮到提督。”袁宗第告诉邓名,刘体纯吹嘘他在爆破技术上刚刚取得了重大突破。
第十节 默契
半年前刘体纯的驻地就从巴东转移去夷陵了,听袁宗第说,刘体纯目前也是在忙着种地,生产粮食。刘体纯和袁宗第都是商洛十八骑的骑士,关系本来就很好。攻打重庆是袁宗第提出来的,因此刘体纯对重庆的战事一直很关注,屡次派人来询问。
而袁宗第返回万县后,也给刘体纯去信,仔细讲述了一番重庆之战的过程。除了对方兵马众多外,袁宗第还告诉刘体纯重庆城难以攻克。和湖广的几座城池不同,重庆是典型的山城,城墙下面是坚固的山体,就算清军人数稀少,明军想进行城墙爆破也会比较困难。再说重庆位于长江和嘉陵江汇合的狭长半岛上,让地道挖掘变得更加困难。
“刘将军前不久回信说,虽然夺取重庆最终还是要靠巷战打败鞑子,但爆破城墙他又有了新的妙计。”袁宗第对邓名说道:“刘将军说他想出了能够迅速突破城墙的办法。”
刘体纯没有说出具体是什么办法,不过邓名去武昌,中途肯定会路过夷陵,到时候一问便知。
相比武汉那边的战事,袁宗第对重庆更为担忧,听邓名转述了从高明瞻等人那里听来的情报后,袁宗第认为事态已经很严重了。
沉吟片刻后,袁宗第说道:“提督可以让小老虎、刘将军他们暂时放弃江陵;郝将军、贺将军也先从江汉平原退出来,集中我军的全部兵力,我们可以在半年内凑出四、五万披甲兵,总计二十万大军,差不多能够把重庆拿下来了。”
“为什么要放弃江汉平原和江陵?”这个提议让邓名感到有些吃惊,他反问道:“如果失去了这些领土,我们怎么养活几十万军民?”
“等拿下了重庆我们再回师不迟,”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