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这话,项十三才起身,看一眼始终垂着头的他,转身跟花葵出去。有夫之妇跟着单身男子出去终究是不妥当,项大婶想了想,让项小满两人后面跟着。
项老爹抬头看正午的太阳,自言自语道,“该做午饭了!”扶着桌沿起身时,手不经意扫到杯子,只听‘啪啦’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成了一地碎片,他轻叹一声弯腰捡瓷片,道:“真可惜,好好的一只杯子碎了!”
“别捡,小心伤了手。”项大婶拿了扫帚和簸箕过来,把地上的碎片扫干净,“有什么可惜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听着两人状似无心却是有意的对话,莫离心头微波涟涟,在项老爹和项大婶进厨房良久后,他缓缓的抬起手,mo着额头正中的那个字。
他从没看过这个字,却一笔一笔印在他的骨肉里,让他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字的轮廓。他早已想不起当初的带来的痛意,这刺青却永久的被留下来,再也无法洗除,要跟着他走完下半辈子。她曽用翠玉遮掩,可是遮得住眼却遮不住心。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反复品味这句话,说起来很容易,可有几人能做到?他也曽下定居心抛开过去,只是在真正面对时,发现真的很难!
他慢慢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小山头,她像个小女孩,正仰起脸对他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而他负手而立,虽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依照对她们的了解,前者肯定是眉飞色舞,脸上笑容不断;后者一贯的温文儒雅,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蓝天白云下,幽幽山谷,徐徐清风,白衣翩翩少年,粉衫娉婷少女,如一副美好的话,画面和~谐美好,让人舍不得移开眼,若其中一人不是她的话,画面或许会更美。
莫离敛眸,收回视线,手慢慢覆上刚被她拧过的地方,这一下,可真是用足了力气,只是……痛的感觉会消失,他要面对的事情不会消失。手mo着恢复大半的双~腿,他思考着接下来如何去面对。
小半个时辰后午饭准备好,一干人围着桌子坐下,桌上七菜一汤,凉菜炒菜、烧菜炖菜、汤,荤素各半,食材全来自山中的野味。
花葵瞧他似乎很喜欢今天的菜色,和大家客气一番后,倒也没见外,很自在的融入其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围在一起的是一家人。
“这是鹌鹑汤,你尝尝!”花葵拿空碗盛汤递给他,项十三笑着接过来,尴尬的看那人一眼。他已不再低头,面无表情的吃着饭,额前的乱发遮住正中的刺青,乌黑浓密大胡子购盖住大半张脸,丹凤眼敛起,让人窥不到眼底的情绪。
项大婶白花葵一眼,要她注意点,不要对项十三这么热络,可她却视而不见,依旧和项十三说笑,为他夹菜。项老爹打眼色示意项大婶不要管,就由着她去吧。他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和莫离怄气,故意做给他看的,只是莫离……实现落在他身上,神情过于淡定,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十三,你是哪里人?”
"京城。“他抬眼,视线掠过项老爹,从他进项家到现在,他的情绪一直掩藏的很好,他几番试探都没发现破绽,看目前这情形,他是打定主意不认他这个兄弟了。项十三思索下一步是不是要逼着他承认自己的身份。可稍一思索后觉得此事要慎重,他现在和三哥他们在一起,若三哥的行踪暴露,他也就跟着暴露,届时定会风云再起,他的性命安全也就再无保证。还是让他在这边休养生息,等京城都安排妥当后,有了恰当的时机再让他现身。
京城,古装剧里那可是个繁华的代名词,“离这里有多远,要走多少天到?”
项十三道:“骑马的话,日程至少一个月。”
古代交通不便,最快捷的方式就是骑马,之前从从黑心村出来,连着赶了七天的路她都无法忍受,那漫长的一个月,对花葵来说堪比从南极到北极的距离。
“好远!”
”是有些远,不过京城很热闹繁华,将来有机会可以过去看看。“项十三话中有话说道。
这话除了花葵和项小满,其他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言下之意就是说莫离有机会回到京城,项老爹和项大婶相视一眼,各自猜测着项十三的身份,是受何人之托来寻人?
过于淡定的莫离在此刻终于有了反应,手上的筷子顿住,两眼直盯着碗中的白米饭。是回去的意思吗?为什么要回去,回去做什么?这是谁的意思,是那个人的,还是某些人的?
花葵和项小满不知众人众人复杂心思,只道赶路去京城太累,看热闹不值得,还不如待在这斗方镇来的舒坦。
项十三笑而不语,到时候形势不由人,除非她放他自由,否则一定要去京城,哎,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她这样的人可怎么生存。
因他这句话,各人心思起伏不定,一顿饭吃的各有各滋味。
饭后,女人去厨房洗碗刷锅,男人坐在院里聊天,项老爹明白项十三有话对莫离说,寒暄了几句后就借口翻晒草药离开。
项十三握着手中的茶杯,双目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莫离微偏着头,看半山腰处小树随风摇摆。
“是那人命我找您的,他一直很担心您。”说这话时,他收回视线看莫离,他什么反应都没,双眸无焦距的看远方,不知是否听进他的话,不过他相信他有在听,只是表现出来不在意,“中途遭人阻拦,断了您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