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十三拧眉,仔细揣摩这几个字的含义,片刻后小心试探着开口,“你不回去了吗?”
莫离眸光闪了闪,有片刻的失神,盯着白纸手握着毛笔,良久后才下笔,一笔一笔的、艰难的写下四个大字--生无可恋!写完之后他把毛笔放回c头阖眼假寐。
项十三心头一震,沉重的拿起那张薄薄的纸张,盯着四个醒目刺眼的大字--生无可恋!他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也同情他的遭遇,只是见到现在的他,以为在这平淡宁静的生活中早已抚平伤口,不曾想……在经过大起大落后,会产生两个极端,有的人一蹶不振,堕~落混沌的过下半辈子;有的人越挫越勇,厚积薄发,等待机会奋起席卷而来。他没有堕~落也没有奋起,而是生无可恋,字里行间透着淡然和沧桑,似乎看破红尘,对这个红尘世界再无留恋,这……应该算是堕~落的方式吧。
只是项十三不相信他此生无恋,至少从花葵和他两人之间的互动可以看出,他对花葵是有感情的,只是受到往事的影响,不敢敞开心扉去接纳,所以一直压抑着。花葵是个热情、单纯、可爱的好姑娘,相信她能让他死寂的心复燃。
只要心活了,他们就有机会让他重获斗志,重回到原来的战场。一番思索后,项十三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他把写着大字的纸张收起来,小心折好揣在怀里,并用手拍了拍,确定东~西确确实实在怀中,抬眼瞧着他的脸,仰慕道,“小葵是个招人喜欢的好姑娘!”
莫离闭着眼不予理会,不过他微蹙的眉心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项十三勾唇一笑,道了声保重转身离开~房间。
花葵把饭桌擦干净,锅碗瓢盆刷好,又在灶里点了火,添了大半锅凉水烧开。在水还没烧开的空档,去西屋铺c,项小满睡觉会踢被子、卷被子,十三和他睡一起肯定捞不着被子,花葵就回西屋取自己盖的那条,至于她……今晚就和莫离一张c吧!
推开东屋的门,和正要出来的项十三打个照面,花葵一愣,然后笑了,“等等,我给你拿条被子带走!小满睡觉不老实,和他盖不了一条。”
“不用,正是夏天,不盖被子也可以的。”
“山里晚上凉,今儿又下雨,还是备着,小心着凉。”她爬上~c沿,手碰上自己盖的那条时犹豫了,男女有别,她又是成了亲的,让他盖自己似乎不妥,想了想,她抱起莫离常盖的那条递给项十三。
项十三伸手去接,手指正好碰到她的手背,心一惊,手一缩,手上的被子差点掉下去,他慌忙接住,脸上划过尴尬之色,“多谢。”
“客气什么。”拉下另一条被子搭在莫离身上,花葵和项十三离开~房间,留下一室安静。
莫离睁开眼,垂眼看着身上的被子,一时间怔忪起来。
花葵把给莫离泡脚的草药放在洗脚盆里,然后坐在灶前,漫不经心的等着水开,时不时的看向堂屋,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也不知项老爹现在怎样,有没有醒过来?淋了那么久的雨,若是发烧了可如何是好?
正如此担忧着,余光瞥见项十三和项小满从房间出来,“你们怎么不睡觉?”
项小满皱着脸,靠着墙壁蹲下,双手拖着腮帮子,望着堂屋东间的窗户,沉重的摇头叹气,“我睡不着。”
“项老爹不会有事的,晚饭你吃的少,饿不饿?”
项小满摇头,大大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终究是没忍住,眼里顺着脸颊滚落,赶紧抬袖子抹掉,爹说了他是小男子汉,要保护爹娘,不能哭。
看他强忍着不掉眼泪,花葵觉得难过又心疼,眼眶也跟着发热,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勉强笑道,“小满,没事的,项老爹会好的。”
项小满看她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窗户,灶洞里的跳跃的火光将厨房照的忽明忽暗,就这不甚明了的火光,她看到他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她赶紧低头抹掉眼泪。
气氛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项十三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好转移话题,“锅里的水开了。”
“哦!”她又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这才拿着水瓢掀开锅盖,往洗脚盘里舀热水,顿时,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儿厨房弥漫开,她头也没抬的对项十三道:“这是给阿离泡脚的,味道很刺鼻,你站远点,别呛到了。”
“泡脚?是治腿吗?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的问问。”一直担心他的腿如何治疗,现在她这么一说,顿时整个心思的关注起来。
花葵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没什么好介意的。阿离双~腿有毛病,正在治疗中,恢复好的话这个月底就能拆掉绷带。”
正在治疗中……项十三抓住这几个字眼,心中激动不已,脸上却是朋友般的关切道,“你是说恢复如初,和常人无异吗?”
“恩!”她高兴的点头,“大概再有三个月时间,他就能健步如飞!”只是,他不喜欢她,双~腿恢复后会不会丢下她,离开这里呢?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时,心头如压了块大石头,沉的她喘不过气来,突然,她不希望他恢复的那么快了。
意识到有这个念头时,她惭愧的拍拍额头,她怎么能这么坏,有如此卑鄙的念头!腿好了是好事,即使他不喜欢她,她还是希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