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道细微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仔细听,是她脸闷在被子里的啜泣声,声音很低很压抑,双肩不停的颤抖,扯的被子也跟着一松一紧的抖动。
细细弱弱的声音在这深夜中听起来格外清晰,一声声的绕在耳边,让人心乱如麻,让人揪心不已。
莫离握紧双拳垂在身侧,紧紧的闭着双眼,试图对一切不闻不问,他可以当她的家人,可以陪她过下半辈子,只是回应她的感情……他做不到……做不到……
不知哭了多久,许是哭累了,她脸埋在被子里沉沉入睡,莫离小心把被子扯开,让她的脸露出来好顺畅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往撑着身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好让被子能把两人完全遮住,只是在她把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子时,他mo到她袖子里掖着一枚铜板,他刚没在意,可在头枕回枕头时突然觉得不对,他又把手伸过去,隔着一层布料仔细感受铜板比表面的纹理变化。
这是项家人独有的信物,拿此信物去指定的联络点求助,可以得到任何帮助。这枚铜钱代表永不改变的承诺,直到被交付的那个人死去,鉴于承诺的重要性,所以项家人很慎重,不轻易把此物送人,就连他当时也是因为身份特殊才得到一枚,不曾想,项十三却轻易的送给她。
莫离的手指探进她的衣袖,用手指和中指夹住铜钱慢慢的带出来,屋里光线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用手指摩挲着,感受铜钱上的纹路。
确认这正是项十三专用的信物,为什么给她,两人说了写什么,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说过了此生无可恋,不想和过去有牵扯,他怎么还不死心,非要私下去找她?还是因为她是她,对他来说意义不同,所以才许下这珍贵的承诺?
想起项十三看她的眼神,捏=着手中的铜钱,莫离作势抛到空中,只是下一刻犹豫了,这是她的东~西,若是发现不见了,会不会像上次丢了抹额般不放弃的寻找?这……和他都没关系,犹豫了一下子,他夹着铜向横梁,只听‘叮’的一声,如石落大海,夜,不受打扰,依旧寂静如初。
花葵听到鸡叫声醒来, 正迷迷糊糊的抻懒腰,突然要和项大婶换班守着项老爹的事,猛的打了个激灵,意识完全清新过来,看外面天尚未亮,她赶紧跳下c,双脚趿拉着鞋子,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跑,慌慌张张的不是踢到凳子就是撞到门。
堂屋的灯还亮着,项大婶爬在c头托着下巴打盹,再看项老爹,脸恢复了血色,没之前那么苍白恐怖了,花葵伸手去mo他的额头,确定没发烧后松口气。
项大婶睡的不沉,她一走到身边就察觉到了,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她头发和衣衫凌乱,显然匆忙起c的模样,手掩着口打个长长的哈欠,道:“小葵,你怎么起来了?”
“我来替你,你上~c头的桌上摆着吃剩的半碗白粥,她带着希望确认道,“项老爹想来过吗?”
项大婶欣喜的点头,“恩,半夜醒了一次,吃了半碗粥又睡下了,你项老爹没事了,你回去睡吧,这里我来守着就行。”
花葵摇头,非常坚持留下来,“你看你困的睁不开眼,眼底都是黑眼圈,就不要强撑了,你去歇着吧。”
项大婶没再拒绝,欣慰的直点头,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只是想到莫离,想到她将来要面对的事,瞬间又愁容满面,只长大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面对的东~西太多,接下来她要该怎么办才好?
花葵守着项老爹,他中间醒过一次,迷迷糊糊的意识并不清醒,喂他喝了些水就又睡下了,天色微微亮时,她开始生火做饭,项十三醒来的灶,洗漱过后就帮忙烧火,花葵则一变忙做饭一边抽空打水送去房间给莫离洗漱。如此马不停蹄的忙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开始吃早饭。
四人用过早饭,项老爹和项大婶还没醒来,项十三想着打过招呼再离开,就和项小满去山里捡野蘑菇、黑木耳之类的,尚不能行走的莫离和要照顾项老爹的花葵留在家里。
莫离坐在东屋门前,看她手举着大斧头劈柴,斧头很重她的力气很小,拿在手中颤巍巍的,准头也不好,一斧头下去十有八~九劈偏,好几次差点落在脚上,看得莫离提心吊胆。
只劈了几根木柴,花葵就累的气喘吁吁,胳膊酸的再也举不起来斧头,丢开斧头看手,掌心磨的发干发红,平时看项老爹劈柴很容易,一斧头下去干脆利落的一分为二,担心斧头的利刃伤到,项老爹从来不让她和项大婶碰斧头,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劈柴会这么累。
搓搓双手,她又拿起斧头,项老爹受伤了,以后没人做这些不粗活,她只能自己来。
忙碌了好久,劈好的柴火勉强够做午饭用,丢下斧头揉着酸的抬不起来的胳膊,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去堂屋,项大婶已经醒来,正轻手轻脚的穿衣服,项老爹还沉睡着,没醒来的迹象。
花葵轻声道,“项大婶,饭菜热在锅里,你记得吃,我去挑水去。”
山地里不比平原,在自家都能打井,这里却要爬山路去挑水,水源离住的地方不远,但挑着两个木桶爬上爬下的很是累人。
“你挑不动,等会儿我去吧。”项大婶也没挑过水,但自认为比小葵力气大。
“没事儿,我一桶一桶的拎,不重的。”
项大婶顿了顿,道,“水缸里水没用完的话,等小满回来提吧,他力气大,拎水桶比你我轻松。”
花葵想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