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猛一进屋,便躺在床上不动,两眼闭紧,似是已经睡熟一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他却充耳不闻。楚随天又摆弄了一会儿那火铳,敲门声便响了起来,他刚要过去开门,刘响已皱起了眉头:“想死啊?想死就这么直接开门好了!说不定你一开门,别人当头就是一刀,当胸就是一枪!”
楚随天一怔:“有这么吓人么?”刘响哼了一声:“这里可是九幽,你从前所知道的那些个王法,在这里全不算数,连屁也不顶。这里就讲一条——本事。”
楚随天暗自牢记于心,表面上却一摊手:“那就这么装聋子?”刘响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扯着嗓子喊:“谁?”门外立时有人回答:“刘爷,我是小胡,您让我买的衣服我买来了。”
“记着,先问清是谁。”刘响冲着房门努了努嘴,楚随天嘿嘿笑着,夹着火铳走了过去,一下将门打开,将火铳对准外面。门外果然是先前那伙计,一见楚随天拿着黑乎乎的火铳对准自己,不由吓了一跳。楚随天看了看他,只见其手中捧着一个包袱,便向前一步,右手仍托着火铳,伸左手把包袱拿了过来,那伙计看着火铳,流了一头冷汗,冲楚随天赔笑道:“客……客爷,还……还剩了九钱,您……”刘响在屋内道:“你留着吧,权当你跑腿的酬劳。”那伙计急忙道了声谢,一边给楚随天鞠躬,一边胆战心惊地退下。
楚随天将门一关,夹着火铳晃悠到自己床边,放下火铳,打开包袱,见里面正是一套粗布衣服,回头冲刘响一笑,却未道谢,将身上破衣破裤脱下,当场便换了起来。刘响一边看着他,一边说:“方才你未免谨慎得有些过头。不过也确是九幽中的生存之道。记着,这里就是阴曹地府,对谁都得防着点。”
“成,我第一个先防着你。”楚随天嘿嘿一笑,胡乱开起了玩笑,刘响哼了一声,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早点休息吧,明天得起早赶路。”楚随天闻言将破衣叠好放在一边,熄了灯,摸索着回到床上,抱着那火铳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刘响睁眼醒来,见司徒猛已然叠好了被子离开,而楚随天早将被子踢到了地上,抱着火铳一脸得意地酣睡,想来是在做着什么好梦。他不由摇头一笑,起身下床,来到楚随天旁边,低头将嘴凑近他的耳朵,刚要大喝一声,楚随天却突然睁开眼,“嗷”地大叫一声,吓得刘响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随天翻身而起,抱着火铳笑得眼泪横泪:“老刘啊老刘,我可比你醒得早多了。”
刘响气哼哼地瞪了他半天,楚随天才止住笑声,过来将他拉了起来,连连拱手道:“得罪,得罪,谁让你先想使坏害我来着?我这是有样学样,可不算是忘恩负义啊。”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偷笑。刘响拍了拍屁股,沉着脸一指桌上自己的两个包袱:“都给我扛到外面,放车上去!”楚随天嘻嘻一笑:“遵命!”说着,将火铳拆开放进包袱包好,连桌上刘响的另两个包袱一并背了,哼着小曲走出门外,刘响背着手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屁股,忍不住想学白玉的样子狠狠给他一脚,但看看那崭新的裤子,又有些舍不得——毕竟那可是他花钱买来的。
此时天色仍有些黑暗,但客栈内却已经热闹了起来,不少住客都挤在客栈大堂内匆匆用早饭,伙计们四处奔走,为这桌添粥,那桌加饭。商秋原等人已在靠窗一张桌边坐定,连早饭都已点好,只等刘响和楚随天。楚随天奔着桌子就去,刘响在身后一拉他的领子:“干什么?先把包袱送外面去!”
楚随天悻悻而去,到了店外,只见自己队伍的那辆大车早已备好,司徒猛靠在车旁,手里拿着两块卷肉大饼和一壶酒独自吃喝,见他出来,也不理他。楚随天将包袱放在车上,朝旁一站,笑道:“我说猛大哥,我替你看车,你进去吃吧。外面露水重,别凉着。”
司徒猛如同未闻般,自顾自地吃着,对楚随天毫不理会,楚随天揉了揉额头:“那你在这儿看着车,我进去了?”问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何反应,一挑眉毛,做个鬼脸,溜进店中,来到桌边坐下,拿起一张大饼便吃。
白玉瞪了他一眼:“不是叫你看车吗?跑进来干嘛,东西丢了怎么办?”楚随天一边朝嘴里塞肉,一边指着外面:“猛大哥在外面看得好好的,哪里用得着我。”莫星华却看着白玉偷偷地笑,在她耳边低声道:“白姐姐,刚才你不是对商大哥说,楚大哥还没吃饭,应该让他吃完再出去看车吗?”白玉一瞪眼,低声道:“小丫头别那么多事!”莫星华微笑不语。
几人匆匆吃完,刘响到柜上结了帐后,便来到外面,赶着车出发。此时天刚蒙蒙亮,但街上已然有人来来往往。楚随天好奇地打量那些过客,只见他们装束各异,带的武器也不尽相同,其中好些是他没有见过的。还有些人骑着一些奇怪的妖兽经过,他好奇下本想向刘响问问,但想起昨夜他对自己的奚落,为免自讨没趣,还是忍住了。
他左看右看,经过一个小广场时,突然发现东边有不少高大的建筑巍峨耸立,那些建筑形似高塔,与城中平常的建筑大有不同,虽是远观,也能看得出其修建得极是精巧细致,却是来时他没注意到的。他越看越觉好奇,看了看刘响,见他沉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便转向雷四问道:“雷伯,那边是什么地方?怎么有那么高、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