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咬着下唇,心里有些发颤。
是紧张的。
之前她还不觉得,可现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被戳破了,她都不怎么好意思让楚苍越抱着了,总觉得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让她有些不习惯。前世她虽然喜欢方澜,可两人从未这么亲密地接触过,所以说到底,她由内到外都只是一个青涩的雏儿,没有任何经验的。
楚苍越抱着她,仿佛时间停滞,久久都没有动。
沈晏用手指戳了戳他:“……喂,楚苍越。”
楚苍越没有声音。
沈晏改为拍,轻轻拍了两下:“楚苍越,你先起来!”
楚苍越还是没有反应。
沈晏顿觉不对,轻轻一推,楚苍越整个人便直愣愣地到了下去,如同一座被冻僵了的冰雕。只是这寒气,完全是由内而外的,冰冷刺骨的。
在楚苍越倒在地上之前,沈晏连忙扶住了他。
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楚苍越竟然已经闭着眼睛,死死地昏迷了过去,他气息微弱,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心跳声,连脉搏似乎都停止了,好似已经死去。
沈晏心里一紧,一种前所未有地惶恐笼罩了她。
就像是前世,她眼睁睁地看着父兄死去,母亲失踪,那般无助而绝望,世界一片漆黑。
她的声音紧张得颤抖:“楚苍越……”
楚苍越没有任何反应让她害怕,她立马让人叫来了半夏。
很快楚苍越被抬进了房间之中。
半夏还没见过君离模样的楚苍越,一看他,咦了一声:“易容之术?”
沈晏着急不已地扯着半夏的衣袖:“半夏,你别急着看这些啊,你看看他,怎么了!”
半夏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这般紧张他,该不会是什么不一般得关系吧?”
沈晏有些羞恼,瞪了她一眼。
半夏大笑起来,不过手上很快忙活起来,九根金针,眨眼之间便隔着衣服落在了楚苍越身上的九大穴位。三年不见,她的医术越发精湛,隔衣下针,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般针灸水平,已属大师之境了。
她了然说道:“你不用担心,他看着虚弱,实际上是陷入了一种龟息状态,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不会那么轻易没命的,你放心好了。”
她话音刚落,楚苍越身上的寒气便渐渐消匿了不少,他苍白如纸的神色也多了一丝血色。
半夏刚才下了九针,九为数之极致,九针也为至阳之针,完全是以一种刚烈炙热的手段,激起了楚苍越体内穴道多年以来蕴藏的内力,如熊熊烈火席卷而来,抵住了内里寒气的入侵,避免了情况的进一步恶化。
见到了预料之中的反应,半夏神色自若,这才探手把脉。
她神色一凛,眯起眼睛:“居然是他!”
看到这人的模样,她本来没有认出来,只是从他的颈间发现了一点不对,认定这人必然是用了易容之术。可一摸到他的脉象,半夏便瞬间知道了这个男子的身份,因为她曾经为他诊脉,而且因为他的脉象太过于奇异,无论多久她也不会忘记。
居然是楚家公子楚苍越!
半夏不由得回头看了沈晏一眼。
两人相识多年,沈晏自然知道她在疑惑什么。
“我知道。”沈晏轻轻道,“他是楚苍越,我已经知道了,你给看看,他体内的寒毒还有救么?”
沈晏想起了三年前,半夏为楚苍越的一次诊断,那个时候,她告诉了楚苍越一种灵药,可以为他续命。也仅仅是续命而已,真正能够为楚苍越解除病痛的,是雪见草,天下仅有一株的雪见草,却被她吃了。
半夏点头:“当然有,就是看你同不同意了。”
沈晏忙不迭点头,也来不及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能够救他,我当然同意!”
半夏伸手捞了一个瓷碗过来,手指一翻,手中已经出现一把金色小刀。
沈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半夏捉住,然后那柄金色小刀在自己手腕上一划,疼得她紧紧皱眉,却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看着殷红的鲜血从手腕上的伤口流出来,落在碗中,很快就积起一小碗。
半夏眼看着差不多了,在沈晏手腕上一掐,也没用金针,眨眼间就为沈晏止住了血。
她又从药箱里面翻出药粉,均匀地洒在沈晏手腕的伤口上,又用纱布包好。
沈晏捏着手腕,抿了抿唇,伤口疼也没叫,只是紧紧地盯着半夏:“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是,他的毒自幼时起带来,已经深入骨髓,要真正解毒,起码得喝你一个月的血。”半夏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碗血灌进了楚苍越的嘴里,一滴不剩,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早就练成百毒不侵之体,寒毒自然也在其内,尤其是这三年,你用各种灵药蕴养身体,更是用雪团儿带回来的仙草调养了半年的身体,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仙草,解百毒治百病,跟唐僧肉差不多。”她还开了个玩笑。
沈晏听了,提得高高的心,终于落下。
她眉开眼笑:“那就好。”楚苍越没事就好。
过了一会儿,半夏就探了探楚苍越的脉象。
比她想象中的好得还快,这会儿已经趋于平稳了。
楚苍越这般完事儿,半夏迫不及待地拉着沈晏躲在小角落,贼兮兮地看着她挤眉弄眼:“不过,你真的……嗯嗯?”
沈晏红了脸,仰起脖子哼哼两声,傲娇地不愿承认。
半夏嘿嘿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