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很快到头了。陈忠正狠狠地吸了一口,将烟头摔在地上。林晓龙又递给他一根,再次帮他点燃。陈忠正看看林晓龙,轻轻叹口气,小声说道:“小兄弟,我看你品貌不俗,不像个在饭店打工的……我这个当老板的没本事……”他说着脱下一只鞋,从鞋垫下掏出一小沓百元钞票,数了下,然后从里面拽出五张递给林晓龙,接着道:“我这是彻底的黄了。我打算今天连夜搬家,回老家避避风头……这些钱你拿着,你要真的没有着落,等下我给你写张条子,你去会友楼找刘宾,他……他念在跟我相交一场…一定会收留你……我、我……我……”他连说三个我字,再也说不出话来,而声音也已经带了哭腔。
林晓龙淡淡一笑,柔声道:“伯父既然后悔,为什么还要去赌?你难道真的以为在赌场能翻过本来?昨晚上又输了多少?你到底跟赌场借了多少钱?现在还欠他们多少钱?”
陈忠正摇头不语。他昨晚的确是去赌了。每个赌鬼通常都会抱着一个念头——翻本。昨晚上陈忠正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走进银月赌场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赢了,赢了很多,足足有三十万。就在他认为自己翻本的梦想就要实现的时候,他的运气溜走了。输钱要比赢钱快得多,不到半个小时,他不但把赢到的三十多万输个精光,又把跟赌场借的大概十万块钱扔进了火坑。
赌博的人就是有这样的通病:赢钱的时候总想再赢点,所以会接着玩;输钱的时候总想扳回点本来,所以更加会接着玩……
最后,陈忠正是从赌场的厕所逃出来,一路跑回家的。不出他所料,今天一大早南野三英就带着人来到饭店一通猛砸……
现在听林晓龙发问,他恨不得手里有把枪,好痛痛快快地自行了断。他伸手做个要烟的手势,林晓龙马上又给他点燃一支,接着柔声道:“伯父能从白手起家到经营起这样一家饭店,中途所受的挫折或许只有你自己知道。你难道就想把自己的心血放弃吗?”
陈忠正叹口气,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苦笑道:“看看,看看这堆烂摊子!如果饭店还在的话,或许还有一点点希望,可现在,我至少要有五天不能营业,这些桌椅要如数凑齐,还得花一大笔钱——我哪有钱?”
林晓龙换了个姿势蹲着,手指拨弄着地上的零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这也不见得,可以让客人在地上吃饭——这可是个创意!”
陈忠正只是苦笑,什么都没说。林晓龙又说道:“目前还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得倒朕……朕会帮你们想办法的。”
陈忠正还是苦笑。林晓龙又问道:“你老实说,到底欠了多少钱?”
陈忠正伸出大拇指,然后翻来复去的笔画了五下。林晓龙虽然没有跟赌场的人接触过,但黑道的规距全都知道。他试探地问:“十万……翻五番?”陈忠正仍旧是苦笑。林晓龙知道这种借钱的方式是借十万,到期还二十万,然后再以原来的借期为限,过期不还二十万变四十万,金额每增长一次就叫一番。他掰着指头算了算,终于长出口气,轻松的想:朕还以为有多少钱,原来只是区区二百多万……
他又问道:“那你还了赌场多少钱?”
陈忠正再次拧灭手中的烟头,愁容满面地说:“我已经还了五十多万了……还差得远呢!”
当初借了十万,如今还了五十万赌场还不罢休!看来这帮人真的是贪得无厌!林晓龙想罢眉梢一挑,瞪眼道:“已经够了!”他顿了顿,平息自己的怒火——他现在才知道忍字诀的真谛是什么——就是最后一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可是现在他还不能有所行动。他只有等待,等待夜晚的降临。于是他又把火气压了压,对陈忠正说道:“伯父,把手机给朕用用,朕的手机没电了!”
陈忠正把电话递给他,看着他出门的背影长长的叹口气。林晓龙从电话里调出三英的号码,记在自己手机上。然后又回来陪着陈忠正聊天。
两个人说话谈心不算什么,但是呆在这样一堆烂摊子上聊天的却不多见。
俗话说,话是开心果,当你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最好是找个人来倾诉下。这样对你的心脏有好处。陈忠正的眼光渐渐地恢复了神采,他当真在盘算着让客人坐在地上就餐的计划。林晓龙见他情绪有所好转,就上楼去安慰另外一个。他把陈杰支走,告诉他关门停业,找一张红纸,写上:老店有喜,放假五天。
他轻轻坐在床上,拍拍陈胜男的背。陈胜男翻身坐起,面颊挂着点点泪珠,好似雨打梨花,又好似出水芙蓉般更加美丽动人。她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林晓龙俊美的脸蛋。林晓龙看着这张面孔不由心中一动,升起一种把她抱在怀里亲一亲的念头。
两人对视片刻,最后还是林晓龙打破了这种沉默,他鼓励她:“没关系,会过这关的!有朕陪着你,你什么也不用怕。”
陈胜男心中一阵感动,虽然和林晓龙刚认识不到两天,可内心深处对这个俊美绝伦的男孩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这也许就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吧。她看着他,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林晓龙突然放肆的把她抱在怀里,抱的好紧。他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小声说道:“从今往后,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