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千雪悠然醒转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再是在冰天雪地的野外,而是舒服地躺在一座以羊毛为地毯的军帐之内。*军帐里融融的暖意,早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气,再回想起自己两天两夜在雪原上滑雪的经历,她也不禁有些后怕。
可是当她渐渐清醒过来,却发现榻前坐着一名男子,一根极细的管子两头分别刺入自己与对方的肌肤,那人身后还立着几个男人。
这下马千雪可吃惊非小,她刚刚苏醒过来,脑子里一片混乱,还以为自己被是清军俘虏了,现在清军正在对自己施加一种邪恶的诅咒之术。她不禁又惊又怒,噌地坐起身来,右臂一扬,便把那人击飞出去。紧接着她就想用左手扶地站起身来,刚刚一动,左肩上立即传来钻心的疼痛,痛得她不禁闷哼一声。
帐内登时一片大乱,那几个人谁也不敢再接近马千雪,马千雪也对他们怒目而视。这时帐帘一挑,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飘了进来:“姑娘,你醒啦?”
马千雪听这声音是字正腔圆的汉话,又是充满善意的女声,这才确信自己并不是被清军俘虏了。定睛一看,见是一名面容清秀、体态婀娜的妙龄少女,对自己笑吟吟地道:“姑娘不要害怕,你是在官军的军营里。这几个人都是为你输血的,并无恶意。”
“输血?”马千雪疑惑地看看众人,又看看自己的右臂,这才发现刚才插管子的地方正流出血来。
这是帐外又走进来一人,看样子是个军医,见状连连摇头道:“好好的怎么跑针了,还得重扎一次。”
说着便过来让刚才那人重新坐定,又要拉马千雪的手。见马千雪狐疑不决,那少女温柔地笑道:“姑娘中了箭伤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治疗。没关系的,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一下就不疼了。”
马千雪虽然不明白“输血”是怎么回事,但见这名少女和蔼可亲,其他人也对自己毕恭毕敬,便打消了疑虑,任由军医摆布起来。
不多时,军医重新连好了二人的血管,对方的血液便通过管子源源不断地输入马千雪体内。又过了一会儿,那军医道:“差不多了,几个人加起来,已经输进去八百单位,足以弥补失血了。”说着便断开管子,又为二人分别止血。
这时马千雪果然感觉精神好多了。自己的箭伤严重、大量失血,马千雪当然知道。没想到这位军医竟有这样高明的医术,马千雪不禁啧啧称奇,又对人家衷心致谢。
那军医却笑道:“姑娘不必谢我,我就是干这个的。要谢就谢这几位为你献血的战士,另外,你的血型是ab型,军中ab型血的将士极少,万岁爷怕耽搁时间,还亲自为你献了五十单位的血呢!”
“什么!”马千雪这时已经想起的昏迷之前的所有经过,登时大为惶恐道,“圣上万金之躯,怎可为我流血!圣上在哪里,我要赶紧向圣上请罪,把血还给圣上!”
“好啦好啦,姑娘尽管放心,圣上没事,如今正在旁边的中军大帐里批阅奏章呢。”那少女劝慰道,“姑娘既然醒了,几位也请回去休息,有我陪着姑娘就行了。”
几人便告辞而出,只剩下马千雪怔怔地望着那名青春貌美的少女,半晌才喃喃地道:“莫非…莫非你是圣上的嫔妃,是一位娘娘?”
那少女脸腾地红了,羞涩地笑道:“姑娘猜错了,我只是皇后娘娘的侍女,名叫伊伊。因为秘书处的人都分赴各地查案去了,皇后娘娘让我到秘书处帮忙,此行是专为万岁爷送奏章的。对了,姑娘尊姓芳名可否告知,万岁爷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马千雪忙自我介绍一番,又咬牙忍痛起身道:“我要求见圣上,一为感谢圣上救命之恩,二为禀报前线战局,烦请伊伊姑娘带路!”
“可是你伤得很重,万岁爷特意吩咐,让你安心静养,还要我好好照顾你呢!”伊伊道。
但马千雪性子最急,哪肯休息,反复央求伊伊带她去见皇帝。伊伊拗不过她,只得叮嘱道:“带将军过去可以,但万岁爷批阅奏章之时,绝不许有任何人打扰。将军须在帐外等候片刻,等万岁爷批完折子,我才好为你通禀。”
马千雪大喜,忙跟着伊伊走出帐外。刚一出来,她就打了好几个寒颤,因为军帐内外完全就是两个温度,现在外面正是深夜,虽然雪已经停了,但刺骨的北风还是不停地在耳边呼号。
中军大帐就在附近不远,把守帐门的士卒见是伊伊,并不阻拦,二人便站在大帐门口等候。
马千雪虽然刚刚见过皇帝,但那是在紧张激烈的战场上,后来又晕了过去,根本没记清这位大明帝国的主宰者长得什么模样。此时虽不敢探头张望,但还是好奇地侧耳倾听,看看皇帝是如何处理朝政的。
只听帐内另一个温柔的女声轻声细语地道:“万岁爷,这几份奏章内容差不多,都是反对在京师中临时征粮的。阁臣意见不一,未有票拟,恭请圣裁。”
“那就不用批了,全部留中。”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无奈地笑道,“这还是朕把都察院的御史们都打发去巡视地方了,若他们在,反对的声音还不得把朕淹没了。这些官员怎么就不明白,鞑子尚未完全退走,京畿地区秋粮损失巨大,现在又突降大雪,不论是官军、普通百姓还是灾民,粮食的需求都非常大,战略储备库都快空了,朕向京中大户和商人借粮也是万不得已!唉,念下一篇吧。”
那女声立即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