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军退出十里以外后,郝永忠也不敢再使用规模骚扰战术了。因为这种战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而离开城墙三里以外,火炮无法提供支援,明军又比不上清军擅长雪地驰骋,一旦被清军追近,那就有危险了。
但是这持续了一个时辰的骚扰已经收到了重大效果,那就是从西边赶来的第二波援军已经抵达。如果清军就在五里以外,显然阿敏绝不会错过这个野战的机会。但是现在清军已经在十里以外,夜色又已降临,再加上阿敏等将领已经被郝永忠折腾得极度烦躁,竟然没有及早发现这支援军。
而这支援军便是明军的主力部队,由吏部尚书、蓟辽督师孙承宗亲自率领,兵力达到一万,全是三千营的轻骑兵。这些骑兵还用雪橇拖来了一批辎重,主要是粮食和棉衣,也有一少部分刚刚从京师运过来的弹药。
但最最重要的是,大明帝国皇帝朱由检也随军一同抵达!
早在接到马千雪的传信之前,明军主力已经从蓟州向东挺进。救下马千雪的当夜晚,大军已经抵达丰润。今晨朱由检与马千雪先于孙承宗出发,但是刚走到晌午,就迎面遇到了郝永忠派出报信的侦察骑兵,得知迁安城已经拿下,清军已经准备发动大规模反攻。
朱由检也没想到战局会发展得如此之快,他本来还想让孙承宗的大部队在丰润多等一,等京师再多送些弹药来再开赴前线。但是现在决战已经提前拉开大幕,再等下去就是贻误战机了,因此朱由检当机立断,立即给孙承宗传令,让他带上现有的军需全军开拔,务要在今夜赶到迁安。
丰润离迁安约有八十里,虽是一马平川,但在茫茫雪原上行军,仍是相当困难。尤其是拉着大批辎重、极其沉重的雪橇,虽有骡马拖行,仍然行进缓慢。孙承宗心急如焚,立即命令十几人一组,与骡马一起拖着雪橇前行。将士们喊着号子用尽全力拖行,果然让雪橇前进的速度大为加快,但没过一会儿便累得通身大汗,每行进一里就得换班。
当辎重经过朱由检的雪橇时,朱由检没有半刻犹豫,立即跳下雪橇,与将士们一起拖行起来。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是一个成年人,又经过将近一年的海外漂泊,肌肉健硕有力,一点也不逊色于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
将士们见皇帝与自己同甘共苦,无不深受感动,更是把雪橇拉得如同飞起来一般。坐在雪橇上的马千雪更是感动得泪水涟涟,也明白了李定国为什么对当今子如此尊崇。再想想那荒银无道的蜀王朱至澍,同为皇族,竟有如此渊之别!
在如此倍道兼程之下,明军终于在亥时赶到迁安城外。城头的元戎炮立即鸣炮致意,城门大开,迎接援军进城;援军也所有军号一齐长鸣,全军将士齐声高呼:“皇帝陛下御驾亲征,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寂静的雪原上,炮声、军号声和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久久回荡着,足可传到十里之外。马千雪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圣上,这样一喊,鞑子不就听见了么?万一他们来突袭…”
“要的就是让鞑子听见!”朱由检豪气干云地道,“经过白的战斗,鞑子已经胆寒,哪还敢来突袭?朕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朕要亲自送他们最后一程!”
这时郝永忠、曹文诏、曹变蛟、孟拱等将领也一齐出城迎接。朱由检见了曹文诏和他麾下的五百关宁铁骑,不禁又想起芳魂已逝的李崇瑶,眼圈一红,差点滴下泪来,忙匆匆挥手掩饰道:“免礼,商议军事要紧!”
众将忙簇拥着朱由检和孙承宗进城登上城楼,马千雪也要强地一直跟随。听罢众将的汇报,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道:“打得很好!今夜还请诸位克服困难,再接再厉,继续对鞑子进行不间断的骚扰。等到满桂、何可纲的部队抵达,我们就可对鞑子进行合围,一举歼灭。”
“那滦州和永平呢?”马千雪机智地插言道。其实“永平”是个幌子,她真正想问的不过是滦州的李定国罢了。
“永平不用去管他。”朱由检道,“只要鞑子的主力完蛋,那点守军不过是瓮中之鳖,而且朕料鞑子现在已经打算放弃永平逃走了。至于滦州嘛,李定国兵力太少,又没有战马,还是不要参与此次的战事了,守住城池即可。”
马千雪听不让李定国参战,那李定国也就没有再立战功的机会了,不禁气得撅起嘴来,众人见了皆忍俊不禁。
接着郝永忠又提出敌营离城太远,骚扰不易的具体问题,朱由检笑道:“这个不是问题,朕早把你的宝贝疙瘩带来了!”
原来这“宝贝疙瘩”,就是从葡萄牙进口的二百匹安达卢西亚战马。在京师保卫战中,朱由检把这些战马划给了郝永忠的三千营,郝永忠却没舍得使用,一直留在京师。这次出京,朱由检让皇城警卫团把这二百匹战马也带了出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曹文诏却没见过这种战马。他身为骑将,自然对战马非常感兴趣。他在城头望见郝永忠率领二百骑兵换乘马匹,一看战马的体形就大喜道:“好马,真是好马!却不知脚力如何?”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朱由检笑道,“郝将军,可以出发了!”
郝永忠一声呼喝,二百匹安达卢西亚马立即载着骑兵狂奔出城。曹文诏见了更是喜出望外道:“圣上,这些全都是宝马啊!”
“怎么,动心了?”朱由检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