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妻子蕊儿的声音,朱由检立刻就要冲下去救人。李贞妍赶紧死死地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密室内情况不明,万一贸然动手,可能会误伤蕊儿,还不如先听听二人的谈话,瞅准机会再行动。
朱由检只得强自压制剧烈的心跳,侧耳倾听室内的对话。只听那圣女沉默片刻,放缓语气柔声道:“你是我的姐姐,若不是你不听尊者号令,我怎会为难你?可能你还不知道,西安城刚刚被流贼大闹了一场,连镇守太监都丧命了。若不是关心你,怕你有闪失,妹妹怎会这么着急来看你?”
朱由检听了脑袋嗡地一声,险些跌倒。这一刻他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圣女真的是蕊儿的孪生妹妹,难怪二人生得一模一样!只是,蕊儿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恍惚中,只听蕊儿饮泣着道:“蕾儿…”
“我不叫蕾儿!”那圣女突然尖声叫道,“我姓马,叫马慧儿!”
“蕾儿,你连亲生父亲也不认了么?”蕊儿恸道,“你姓周,你叫周蕾娘!如果你不姓周,为什么还认我这个姐姐?”
“我随圣母之姓!”那圣女显然也是心情激荡,语气又快又急,“周奎辜负了圣母,也辜负了圣教,他不配做我父亲!”
“你住口!”蕊儿突然怒斥道,“蕾儿,你怎么对父亲这般不敬?当年母亲的要求实在强人所难,父亲不忍下手,母亲就带着你出走,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这怎么能算父亲辜负她呢?后来好不容易取得联系,父亲为了让咱们一家团圆,不是也加入了圣教么?”
“既入了圣教,就该听尊者号令!”那圣女还是忿忿不平地道,“可是你们父女贪图荣华富贵,就把我们母女和尊者忘了!如果不是圣教精心安排,你以为以你一介平民,就可以进宫当王妃么?”
“我没有!”蕊儿急切地道,“姐姐当然知道进宫是尊者的安排。当时王爷已经命在旦夕,明明知道有可能要守一辈子的寡,姐姐还是同意了,不就因为是尊者的意思么?可是现在尊者又让姐姐暗中对付王爷,这岂非自相矛盾?姐姐想不通,也万难从命!”
朱由检越听越心惊,若非听蕊儿亲口说出,他就是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贵为亲王,王妃的选择居然出自白莲教的安排!这白莲教的触手到底伸到了多少地方,它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蕊儿对自己的感情都是假的,也是出自“尊者”的安排么?…
“尊者深谋远虑,姐姐一时想不明白不要紧,可以慢慢地想,但是绝不可违抗教令!”那圣女又苦口婆心地道,“朱由检是你的男人,可是你是圣教之人,圣教重于家庭,这你应该知道!当时尊者让你嫁入王府,自然有他的考虑;可是现在朱由检已经罪恶滔天,你就该…”
“姐姐不明白,王爷怎么就是罪恶滔天了?”蕊儿立即反问道,“姐姐刚嫁给他时,也觉得他只是个贪财好色的庸碌之辈;可是在一起的日子越久,姐姐就越看得清楚:王爷胸怀大志,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国为民,是一个好王爷!就算他做的事情你们全不认可,但王爷他总归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待姐姐一片真诚!尊者不是要我们做人讲究‘真、善’二字么?王爷以真、善待姐姐,姐姐若不同样以真、善待他,岂不是违背了圣教的教义?”
“你…你强词夺理!”那圣女被蕊儿一顿抢白,有些恼羞成怒道,“若你不是我的姐姐,我早就一刀杀了你!”
“如果你不念骨肉亲情,那就杀了我吧!”蕊儿伤心欲绝道,“只是你不可伤害王爷!姐姐知道,你把姐姐囚禁在此,一定是冒充姐姐混入王府了。姐姐只求你一件事,不要让王爷知道,免得让他伤心!”
朱由检听到此处,喉头一哽,热泪已是夺眶而出,险些哭出声来,只得紧紧地咬住嘴唇。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那圣女幽幽地道,“你不想他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你不知道,这几日我在王府是怎么过的!他…他几次想与我同房…”
“这也是尊者的安排吧?”蕊儿冷冷地道,“妹妹你既然愿为圣教付出一切,为什么不肯和王爷同房呢?”
“我…我不能!”那圣女吞声道,“尊者是对我说过,如到万不得已,当以圣教为重,委身于他亦无不可。可慧儿心中只有尊者,又怎能被别的男人玷污?所以妹妹的清白全在姐姐身上,只要姐姐点头,妹妹立即放你回去,我也不用再假扮你了,你也可以继续当你的王妃,岂非两全其美…”
“你不用再劝姐姐了。”蕊儿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说过,我绝不会损害王爷的事业。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呢!如果尊者心中有你,他会舍得让你做这样的事?”
“尊者也是为了圣教!尊者说过,为了圣教大业,任何个人荣辱、家庭乃至感情,都可以抛开!”那圣女兀自强辩,语气却有些迟疑了。
“妹妹,你张口圣教,闭口圣教,圣教究竟要做什么?”蕊儿忍不住质问道,“如果圣教真的是为国为民,那大可与王爷开诚布公地接触,姐姐敢担保,以王爷的器量,他一定会不计前嫌,与尊者精诚合作,内除奸邪,外御敌侮,让百姓得享清平世界。可是如果圣教不是这个目的,而是为了某个人的一己之私,甚至为此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和贞洁,妹妹,你为什么还要相信他?!”
“够了!”那圣女匆匆打断蕊儿道,“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