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村已经延续千年,一些礼仪早就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因时制宜的进行着改变,若是叶弥尔仅仅只是陈家一个普通的姑娘还好,基本不用太过顾忌,依着自己心意来就好。可是叶弥尔可是陈家的族长,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还好靳离也还有靳父靳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的责难。倒是让叶母还有堂叔一家觉得不好意思,原本叶母还提议要不要宴请靳家的亲朋好友另外再举行一次仪式,不过当初靳家破产的时候,这些亲朋好友一个个都避之不及。靳父靳母早就伤透了心,决意不再来往了。因此就拒绝了。
早好几天前,竹村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和陈家较好的家族、太叔公堂爷爷他们的好友、叶弥尔和靳离也邀请的朋友还有工作上结识的人、双方父母的朋友,反正一向宁静的竹村这两天是喧喧闹闹,但是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
这么多人准备席面那可是一个累活,单单要是靠竹村的女人准备那要准备到什么时候去?靳离也早早就请了天城市一家酒店的一组团队来帮忙,就连洗碗工都是人家带来的。这样竹村这边就能空出人手帮着叶弥尔准备东西了。
因为仪式有所缩减,所以像传统婚俗里的过大礼安床之类的就省略了。便是迎亲成礼也是变通一番在堂中行礼,之后还要到祖庙祭告。这都是堂爷爷盘算的,太叔公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叶弥尔了。如今叶弥尔要嫁人成家了,怎么也要告诉太叔公一声让他安心。
颜老爷子到竹村的当天就一定要到太叔公的坟前看看,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去了。再不看看许是没有机会了。这样听着让人心酸的话,就是再怎么样不能拦着了。
太叔公的坟头非常干净整洁。没有半颗杂草。坟头树长势十分喜人。墓碑上的描红如今已经沁入碑体,显得格外暗沉。时间也过去挺久了,可是这颜色却是半分不退。
叶弥尔一直避免来太叔公的坟,明明知道他已经不再了。可是总还是保留着太叔公还在时的习惯,以为这样就能留太叔公久一些。叶弥尔实在害怕有一天太叔公在自己的记忆里不再鲜活,变成了不过是躺在坟墓中的一位先人。
“陈老头,我来看你了。”颜老爷子摆着一些下酒菜。摆上两个酒盅。“还带了你最喜欢了的颜酿,是我亲手酿的。你不是一直馋这个味儿吗?”
颜老爷子的年纪大了,不宜饮酒。叶弥尔和颜怿心刚上去想劝两句,就被挥手阻止了,“这点酒还喝不死我!”
“当初你总说我福气好,我跟你也不矫情。我是福气好。家族兴盛,子孙贤孝。我这辈子算是心满意足了。你这辈子太苦,太苦啊!”颜老爷子一咕噜喝进去一杯。
颜老爷子说着说着,眼角就带着泪了,看得叶弥尔鼻子酸酸的。一转身看看满目苍翠,感觉这风里都是太叔公的声音。
“好不容易你有了盼头,怎么身子就这么不争气!不争气啊~~~~~”说着。颜老爷子竟像个孝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颜怿心赶紧上去扶住,帮着顺气。
“太爷。太爷,你别激动!陈太爷爷也不想你这个样子啊!太爷爷~~~”实在是颜老爷子年纪太大了,这么哭下去可怎么行?
“太叔公要是知道了会难受的,颜老爷子你还要帮我太叔公看我出嫁呢!这么喜庆的时候,你怎么还哭上了呢?”叶弥尔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眼泪还挂着呢。颜老爷子也觉得自己把人家忻娘的伤心事给勾起来过意不去,顺着颜怿心的力道就起来说了两句就慢悠悠的回去了。
坟前就剩叶弥尔一个人了,“太叔公,我要结婚了。你高兴吗?我们第一个孩子就姓陈,名字你说叫什么好?你不用担心,我和离也都说好了。他不介意的。”叶弥尔也咕噜一口喝了一杯酒,一醉解千愁啊!
“这些年我光顾着写书创作,少了许多时间陪家里人。太叔公我知道你不怪我,可是我怪我自己。等我把最后一本书《另一种可能》写完,我就好好陪陪你还有家里人。不过你要耐心等等我,这本书好难写,又没了你在旁边指导我,没个几年我是完成不了的。”叶弥尔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的近况还有自己的打算给说了个遍,酒壶里的酒也让她喝了个底朝天。叶弥尔感觉有些晕乎,到不至于神志不清。
只是这样回去有些危险,叶弥尔决定散散酒气在回去。这时山路上上来一个人,看着叶弥尔脸颊通红,快步上来扶着她。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靳离也看一眼她,实在担心。这状态有些不对。
“你怎么——额——上来了?”叶弥尔没忍住大了一个嗝。
“颜怿心过来跟堂叔说你在这儿,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咱们回去吧。”靳离也背起叶弥尔,小心的踏上山路,那些下酒菜只能等会儿再来拿了。
“弥尔,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办法正视太叔公离开的事实,一想到这个就难受得直哭。可是人总归还是向前看的,你这个样子不是让太叔公不安心吗?不说太叔公了,就是爸妈还有堂叔他们哪一个是放心的?他们不敢在你面前提太叔公一句,就是上坟扫墓就怕你难受,可是你身上还挑着整个陈家的重担,你一直这个样子,让其他的族人怎么信服你啊?大哥就算子啊怎么帮你也没办法帮你一辈子啊!每次看你因为太叔公哭的这么伤心,你都不知道我们其他人心里更难受,弥尔,咱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