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皇天懒懒扬了扬眉,又道,“怎么你明明外出苦修了一年,对自己仍然那么不自信呢?”
“咦?”观言再一次愣住,他仔仔细细看着应皇天,被他眼底的促狭打败,愣愣地道,“难道……我都说对了?”
应皇天这次不再故弄玄虚,直接点头,“嗯”了一声。
倒是观言自己将信将疑起来,他本来其实真的很确信,可被应皇天一说又动摇了,以至于当应皇天真的说他对的时候,反而又开始自我怀疑,要说他不够自信,也是因为应皇天太难以捉摸所致,说话总是真真假假颠颠倒倒,令人压根无法分清,偏偏还理直气壮,真是令人无可奈何。
但既然是对的,观言忍不住就要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到周国?”
应皇天见他问来,好整以暇地道,“你以为那些牛羊和蟾蜍是演戏给谁看的?”
“啊?”观言闻言愣了半晌,才呐呐地道,“它、它们……难道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真死?”
应皇天唇瓣的弧度加深了几分,不答反问,“你原本觉得它们死的理由是什么?”
观言忽地恍悟道,“九鼎并非真的失落,因而更加不会产生什么异象了……”随即,他却又疑惑地道,“可是……我明明亲眼所见……”
应皇天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来,对观言直言道,“你本来就很好骗,难道不是吗?”
观言听后不禁深受打击,却听应皇天补充一句道,“当然,也有些是真的,因而你才分辨不出来。”
“咦?”
“世上的确存在此类奇妙现象,令人无法解释,因为它们发生得突然,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因而也无法阻止。”应皇天这样道。
如此解释观言能够相信,他也知道在这种事上,应皇天没理由欺骗他。
“所以你引我去应国,难道那个冒牌王子,也是你安排好了的?”观言又问。
应皇天针对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地道,“应侯一直想找机会除掉我,所以找上舅舅,他不想得罪应侯,于是将计就计,反正应侯只见过小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我生得什么模样。”
“原来如此……”观言仔细想了想,又问,“所以,那两艘船和侍女跟你无关?”他虽然这么问,却有点不愿意相信,那样的弯弯绕绕,他怎么都不觉得会是那个冒牌王子的杰作,因为几次交道打下来看,他并不觉得冒牌王子有多聪明。
偏偏应皇天也不正面回答,只悠悠地道,“你说无关就无关,事实上那时我也不在船上。”
“对了!你应该一早就在周国,因为我见那女大宗伯似乎很信任你,那日明堂暴乱之时,你的出现就令她觉得不可思议,是吧?”在时间上,应皇天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船上,而是应该早已深入周国有一阵子了,否则又怎么会取得女大宗伯的信任?
“她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献上九鼎全图的人就是我,装作最想弄明白巫氏一族字符的人也是我,在她的观念里,我是最不可能临阵倒戈的人,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
观言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有些不明白应皇天是怎么做到的。
像是猜到观言满腹疑问,应皇天便好心为他解释道,“周厉王一直在寻找不死之药,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听说了九鼎身上镌刻的图文之中藏有不死国之谜的事,后来当九鼎失落一事被人知晓,我就觉得事有蹊跷,只因九鼎若真的失落,周国又岂肯公开?这样大张旗鼓公开,岂不是摆明了此事有诈?如此显而易见的幌子,连累了我姨父,我自然要设法暗中破坏,你说是也不是?”
应皇天寥寥几句,仿佛揭开了一层一直掩人耳目的迷障,又好像剥开了血肉,一下子就把里面的骨髓露了出来,观言叹服的同时也觉得有些难以想象,寻常人绝不会这样去思考,也根本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才对。
“所以是你将尸体从不知哪里运出来故意让我们发现吧?”观言再问。
“不是你们,是你。”应皇天纠正道。
观言点点头,毕竟尸体里面有应皇天带给他的信息,如果换做是别人,根本不知道尸体口中的植物是怎么回事。
“但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让九鼎现世?而是一定要等到祭祀?还故意露面?难道只是为了替巫前辈正名?”
“你忘了暗桩一事。”应皇天提醒他道。
“啊!难道……”观言赫然想起自己在池水中的遭遇,不由问道,“那个人是谁?是虞琊吗?”
应皇天摇头,回答,“不是他,他是救你的人。”
观言一怔,问,“那会是谁?”
“你仔细想一想,是谁能够做到当你们进入皋门之后再偷偷溜走去找来卫靈霊,却又能同时袭击你呢?”应皇天道。
闻言,观言再度一愣,道,“难道……是两个人?”
“这很明显,不是吗?”应皇天理所当然地道,“像处在卫靈霊这样地位的女子,疑心必定极重,只是一个人的说法,她并不见得会相信。”
这话显然很有道理,观言却想到另外一件事,不由注视应皇天问,“对了,你为什么会忽然顶替了冒牌王子成为祭品的呢?冒牌王子究竟是何时脱逃的?”
应皇天不答,只盯着观言道,“你不如再仔细想一想,冒牌王子究竟是何时逃脱的?”
明明是他问的问题,应皇天却原封不动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