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轻轻推开想要保护自己的玛尔提娜。“放心,他没那胆量。”
果然,艾庞德根本没有拼死一搏的打算。他手握剑柄,剑尖朝着自己的心口,面色惨淡地说:“首领,我带回来的那两个人还没开口呢!听不到他们最后的说辞,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独眼龙皱了皱眉,右手重重拍了一下椅子的把手。艾庞德的脸色又一次乍变。他将剑交到左手,一咬牙,狠狠刺入自己的右肩。“呃.....。”疼痛令他的五官都扭曲了。然而他没有住手,继续用力捅下去,直到大半剑身都没入体内。一寸多长的剑尖由身后冒了出来。
艾庞德的脸上满是黄豆大的冷汗。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他仰着头对独眼龙道:“剩下这半条命,首领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拿走,也不必在乎那么几个小时罢。”
大厅里所有人看着都觉得胆寒。独眼龙却略一颌首,吩咐将楼下地牢的俘虏押上来。
没过多久,两个壮汉拖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体进入大厅。那人早已被打得不成|人样,浑身皮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就在被人拖行的时候,鲜血在他身后形成一道粗大的血迹。奥多里克初略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人的两条腿都被打断了,手指甲被一片片拔了出来。那些毫无人性的行刑者还用烙铁炮制他的前胸后背,用小刀割他最敏感部位的肉。被带到独眼龙面前后,拖着俘虏的一个海盗拽着头发抬起他的脑袋。那人脸上满是血污,脸皮还被割成横七竖八的一块一块的。就算是他的父母到场,恐怕都认不出来了罢。
独眼龙发问道:“你知不知道那艘船是怎么沉的?”
那个俘虏嘴巴一张一合的,仿佛在说些什么。负责行刑的海盗之一凑近了听了几句,仰起头大笑着说:“他说‘我只是个本分的商人,不知道是谁击沉了海盗大爷们的船’。”说到后来,他还模仿那人悲惨的咳嗽声。凭经验,奥多里克听出那人的胸部受了重击,肺被扯裂了,恐怕再活不了多少时间。
独眼龙扶着那人的脸朝向一旁正忍着痛的艾庞德。“是他抓了你的吗?”
只有附近的人才看到一次有气无力的点头。
“他抓住你的时候,另一艘船沉了吗?”独眼龙又问。
等了一会儿,是一次更无力的摇头。
“然后呢?那艘船就那么突然沉下去了?你就没看到其他什么?”
先是一次点头,然后是摇头。被劫持者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大量的血从他口中喷出。独眼龙连忙闪在一边,却还是有几滴沾到他的衣服上。血里带着一块一块红色的东西。两个壮汉大声呵斥,可再摇动那人,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独眼龙一脚踢开渐渐僵硬的尸体,目光冷漠地转向双脚已然支持不住自己身体的手下。
一群人看着艾庞德的眼神有些是怜悯,也有些是幸灾乐祸。要是他早点认了,或许也不至于受剑穿肩骨的罪,大不了被吊死在自己船的桅杆上而已。现在却弄得首领难以下台,难道他就不知道会惹上什么样的麻烦吗?
此时,玛尔提娜却提出疑议。
“艾庞德船长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就算要他死,也该让他死个明白罢!这个俘虏所说的至多证明布里奇的船是袭击开始后才沉的,却无法得出艾庞德击沉了‘轻佻娼妓’的结论。”
别人说的话,独眼龙从来听不进。玛尔提娜出面求情,让他不禁有些犹豫。“如果我让你负责处理这件事的话,你打算怎么做呢?”倨傲的海盗首领捋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问。
玛尔提娜沉吟道:“或许应该再问问另一名俘虏。”
独眼龙瞥了一眼地板上血迹斑斑的尸体。“我这帮手下虽然头脑简单,折磨人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会手软的。他们该使的招也都使过了,结果你也看到。对付那个女人,至多能让他们快活上一晚罢了,估计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为什么不让我来试试呢?”玛尔提娜笑着说。
独眼龙想了想。“好罢,交给你了。不过,艾庞德的伤恐怕至多还能再撑三个小时。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撬开那女俘虏的嘴,就只能怪他自己倒霉了。”虽然也觉得事情颇有些蹊跷,海盗首领却没考虑过允许自残的艾庞德疗治伤口。
“应该用不了那么多时间。一个小时罢!我会给您和艾庞德船长一个交待的。不管是好是坏.......。”玛尔提娜自信地回答。
艾庞德的半边身子都浸在了血里。他虚弱地向玛尔提娜点了点头,表示完全接受她的仲裁。事实上除此以外,他已没什么其他摆脱死亡的办法了。
玛尔提娜拉了自己的情人一起下楼。
虽然外观简陋,这座海盗的堡垒其实建造得极其坚固。它的下面几层都用岛上的砾岩堆叠而成,石块之间以铁钉铆接,并填充了石灰和沙砾混合而成的黏合剂。那些石块小的如人头般,大的则有一人多高。奥多里克不禁感慨——这底下不知又埋藏了多少奴隶的尸体。十年的经营,独眼龙将厄运岛变成一座坚不可摧的根据地,再不会有人敢嘲笑他是在沙地上建城堡的傻子了。
延着石阶一步步向下进入底部的地牢,一股潮湿而略带霉味的气息扑鼻而来。这里是海盗们监禁和折磨俘虏的地方。不幸撞上了海盗船的商人和旅客都会被带到这里。那些家境宽裕的,可以写信托人送钱来赎回自己的自由。而那些无力偿付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