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如小蛇一样盘在杨森林心中,他从沙州来到了益时间,怀着满腔抱负,想在益杨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但是一个拥有近百万人的大县与市委市政府只有几人的处室完全不同,理论与实践更有巨大的差距,更关键的是千丝万缕的人事关系,构成了庞大的纷繁复杂的大网,而他只是陷入其中的一只昆虫。
“治大国若小烹”,想着这一句先贤名言,杨森林骂了一句:“真是骗人的谎话,谁若把治国当成小烹,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他开着车在益杨街道漫无目的地转着圈,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当遇到难解之题,他就如魏晋南北朝的疯子,驾着车在四方漫游,饿了,找一家小馆子,切点卤肉,煮一个豆腐汤,吃两碗米饭,心情就会随着食物进入肠胃而好转。
将小汽车开到了沙弯子,这是沙益路原来的一个重要节点,是沙州市与益杨县的交接点,高速路通车以后,沙弯子迅速衰败,再也没有妇女和儿童在这里兜售小食品,水泥打成了小坝子长出了一层黑绿青苔。
“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一定要在益杨干出一番事业,否则被朱伯伯瞧扁了。”
在沙弯子,杨森林静静地坐了一个多小时,然后猛地打燃火,一踩油门,重新上了公路,沿着老公路就朝沙州开去,到了沙州,已是十一点过了,他在城边随意地找了一个小馆子。点了几样家常菜,慢慢地享用,细细地想着心事。
一顿清淡寻常的午餐,杨森林还是吃了一个多小时,他特意把手机扔在车上,免得受到骚扰。吃完饭,坐回在车上,等到两点半,他拨通了市政府秘书缁埃骸懊刹伯。我是森林,没什么事,就想找你聊聊。”
蒙厚石看了看压在案头的厚厚文件,道:“我手里有几件事情要处理,这样,三点钟到我家里去,晚上再家里吃饭。”他又给家里打去电话:“老婆子。晚上森林要来吃饭,烧两条鲤鱼,弄一瓶绍兴黄酒。”
蒙厚石有爱人也就五十来岁,虽然被称作老婆子,其实是很利索地中年人,她道:“森林这孩子锋芒毕露,跟他爸爸性格一模一样。到了基层,恐怕得罪不少人,今晚你也劝劝他。”
等到杨森林准时来到蒙厚石家里。蒙厚石已经再书房里等着了,空调调至二十六度,屋里一片清凉,茶几上摆了一幅围棋,棋盘是香樟木所做,带着木质的条纹。很有质感。
蒙厚石脸上所有皱纹都舒展开来,平常严肃的老头露出仁和的一面,道:“森林,先摆一盘,过过瘾。”
杨森林也不客气,等蒙厚石落子,便扣着棋子啪地落下,两人撕杀过无数次,相互的套路早就熟悉得紧。中盘,杨森林一不小心,一条大龙被绞杀。
蒙厚石痛快地喝了口茶,道:“森林啊,到益杨半年,棋力下降了。”杨森林苦笑道:“忙得头昏脑胀,哪里有时间下棋。”
蒙厚石对益杨情况很清楚,道:“你是县委书记,与行政首长相比较,应该超脱得多,只要管好人,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中。”
这也正是杨森林此行的目地,他禁不住抱怨道:“我只是县委副书记,在益杨说话还算不了数。”
蒙厚石嘿嘿地笑道:“最近调整干部受到了阻力,是不是?”
杨森林知道蒙厚石向来耳报灵通,道:“最近调整的一批干部,新管会主任,城关镇书记,国土房产局长,这几个关键职位,我根本调不动,县委书记管不了干部,那还有什么意思。”
蒙厚石道:“欲速则不达,你以前一直没有在地方独挡一面,这是朱伯伯特意安排的机会,搞得好就会成为事业发展基础,搞不好,嘿,就准备回省城工作。”
杨森林脸色就很是难看,气鼓鼓的。
“这一年,你不必做出成绩,也不必有自己地思想,把局面维持下去,机会自然就来了。”蒙厚石拿着眼镜的手摇了摇,解释道:“祝焱在市里有地位,是周昌全的爱将,党校毕业以后,他要当市委常委,你何必与他较真,得不偿失。”
听到祝焱到提升,杨森林眼睛一亮,“祝焱真的不回益杨了?”
“哼,沙州的事情,计划总没有变化快,这件事,是刘市长无意中说漏了嘴,你心中有数就行了。”
蒙厚石又交待道:“这事你别去问朱伯伯,他是讲原则的人,他给我说过,如果你确实担任不了县委书记,他会重新考虑你的去向,或许就会把你调到省城一个条件好一
位。”
杨森林出任县委副书记的时候,朱建国也曾经郑重地说过这话,杨森林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即使在益杨受了挫折,也不愿意轻易向朱建国抱怨。
省委副书记朱建国,沙州市政府秘书长蒙厚石与杨森林的父亲都曾经是沙州机械厂的同事,当年,朱建国是团支部书记,蒙厚石和杨森林则是车间技术骨干,武斗开始以后,三位年轻人都参加了厂里的红旗造反派战斗队。
杨森林父亲锐气十足、敢打敢冲,武斗最激烈的时候,他曾经一个提着冲锋枪就端了对和保皇派的老窝子,是战斗队中赫赫有名地战斗英雄。英雄往往和悲剧联系在一起,在一次派系战斗中,杨森林被大口径机枪迎面打中,当场断成了两截,连一句遗言也没有留下。
这是时代的悲剧,痛苦深深地藏在了朱建国、蒙厚石等人心中,成为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
朱建国、蒙厚石对于杨森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