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想到了体制改革方面的专家明天就要来到沙洲,便想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推动沙洲的企业改制。他检查完路线以后,就给周昌全回报了检查情况,然后又道:“周省长,明天乔主任要到沙洲,他是体制改革方面的权威,能否请他对沙洲市国有企业改制作一些指示?”
周昌全与侯卫东相比,由于站的角度不同,接触的人不同,他心中的想法自然也就不同,道,:“卫东,此事你太心急,省里有全盘考虑,而且,沙洲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决心最重要,没有朱.黄二人支持,作为分管领导,你是办不了这样一件涉及全市的事情。”
尽管周昌全所说是实,侯卫东仍然想尽量争取,道:“周省长,如今沙洲市属企业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如果再拖几年,问题越来
越深沉,到时代价更大,现在是改制,晚几年多数企业就是破产的问题了。”他用坚定的语气道:“周省长,既然岭西省的国企改革要进行试点,沙洲愿意充当改革的先锋。”
周昌全笑了起来,道:“卫东,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天见了面,你别急着将话题抛出来,你一定要尊重朱、黄两位一把手,只能尊重他们,你以后才会有更多的发展空间,否则空有抱负而将处处掣肘。”他心里已有了定策,只是没有经过钱省长的同意,还不便向侯卫东说。
侯卫东当过县委书记,并不是莽撞之人,他急于促成此事,是想解决日渐严峻的国有企业局势,作为分管领导,他很难做到发现了问题而熟视无睹,另一方面,他的政治抱负越来越强烈,作为没有背景的副厅级干部,没有实打实的政绩,向上走的道路将会越来越难。
他仔细想了一会,并没有被动等待,又给市委书记朱民生打了电话。
朱民生如今是越来越重视侯卫东的背景,他在电话里没有表态,而是道:“乔主任回来扫墓,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不主动问起工作上的事情,就得随即应变。”他又交代道:“当前你最关键的事情是和宁玥商量,将接待工作搞好,不能出半点差错。”
好不容易盼来了体改办的领导,周、朱两人却各有想法,黄子堤态度更模糊,这让侯卫东总觉得是在床底下耍大刀---展不开手脚。
就在侯卫东向周、朱汇报工作之时,黄子堤听说体制办乔主任要到沙洲,他心里就犯嘀咕,将宁玥请到了办公室。
黄子堤一直对宁玥很客气,亲自给她倒了水,道:“宁书记,明天乔主任要到沙洲,他此时除了扫墓,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吗。市政府好做针对性准备。”
宁玥端着茶水,她没有故意矫情,直言道:“乔主任就是来扫墓,这事他说了很多年了,当然,他是体制办副主任,顺便谈一谈工作,也是可能的。”
黄子堤笑眯眯的道:“宁书记,你和乔主任熟悉,他对国有企业改制有什么看法?”
宁玥笑道:“我在他眼里就是小孩子,平时聊聊家里人和事,很少听他谈起工作,不过,从这几年的体制办的思路来看,他还是倾向于国退民进,特别是在沙洲这种轻工业为主导的城市。”
没有从宁玥口里探听到多少有用的信息,这在黄子堤的预料之中,他此时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就算是沙洲开展改制工作,他也可以先进行试点,再推开,这个方法符合改革的精神,而绢纺厂有5、6千职工,并不适合作为试点对象,一、两年时间足够易中岭进行操作了。
相通了这一点,黄子堤对于乔主任一行就显得很平静,同时,在他的心里,对易中岭的痛恨也在与日俱增。
第二天,沙洲市成津县飞石镇党委书记卢飞早早就等在了路口,在三年时间,他从党委副书记走到了党委书记职务,升职速度不算快,更不算慢,他对侯卫东怀有感激之情和投拜之心,因此,将那一块山顶墓地打扫得极为干净,并种上了松柏。
乔主任无论从穿着到气质都和邻家大叔没有区别,在周昌全、吴英等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位于山顶的墓地。
在乔主任给墓地献花之时,侯卫东悄悄与卢飞握了手,低声道:“做得很好。”由于成津县县委书记曾昭强也跟在大队伍中,他这个握手的动作很隐蔽,除了两个当事人,基本上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侯卫东和曾昭强的关系很微妙,尽管两人都是微笑相对,心里都还是存在疙瘩,若侯卫东对卢飞过于亲近,曾昭强或许就会有看法,这其实对卢飞不利,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山顶风吹过,将乔主任花白的头发吹得凌乱,他目光变得颇为深沉,站在墓前,久久不说话。
吴英和周昌全献上了鲜花。
朱民生、黄子堤、宁玥、侯卫东、曾昭强等均在后面站立着。
侯卫东到这个墓地的次数比吴英和乔主任都多,加上他没有那一段岁月的经历,因此,也没有同乔主任相似的共鸣,他心里一直想着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今一盘菜的所有佐料都已经准备就绪,能否炒出自己的味道就看厨师的本事。
在山顶站了一个多小时,乔主任一挥手,道:“走吧,明年清明,我还要过来看一看。”
一串小汽车顺着山道而下,警车闪着警灯在前,用沙洲话喊道:“有车队,靠边。”
这些货车司机们都将目光注视着这些好车,骂声自然不绝于耳,在弯弯山道边回荡着,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