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吃了一惊,反问道:“什么,我没有听清。”侯永贵声音很大,“矿上瓦斯爆炸了,你赶紧地来。”
侯卫东此时正在开会,道:“你稍等一下,我在开会,等会给你打过来。”说完,他就结束了通话。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没有用,父亲侯永贵当过多年派出所长,他相信父亲的现场处置能力。
十分钟过后,侯卫东结束了会议。来到了办公室,关上房门,这才给父亲打了过去,接电话的却是母亲刘光芬。
“妈,死了几个人,伤了几个。”侯卫东这才显出一丝着急,如今省纪委正在沙州,火佛煤矿如果出了大事故,这事就麻烦了。
刘光芬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群汹激昂的场面,声音在打颤,道:“死了两人,还有几个伤员。”
侯卫东暗中松了一口气,道:“是重伤员还是轻伤员?”
“伤势都不重,已经送到医院观察。”
侯卫东再松了一口气,道:“煤矿出安全事故也是平常事,镇里唐树刚镇长是处理矿难的老手,与我关系也还不错,何红富也是多年的矿长了,按照正常程序走,只要把赔偿金准备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光芬听到小三平静的声音,蹦蹦乱跳的心才稍稍平静,道:“我被吓死了,以前觉得那些老百姓挺忠厚,怎么出了点事就变成强盗了。开煤矿太危险,干脆把煤矿卖掉。”
“老妈,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死了人,家属闹一闹也很正常,关键还是得出钱,给了钱,就没有什么事情,我等一会还要给何红富打电话,让他全权处理。”
刘光芬这时才醒过劲来,道:“小三,你千万别过来,我是火佛煤矿的老板,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官场的人太复杂了,小心他们借机整你,我就是一个老太婆,坐监狱我去,你千万别过来。”
刘光芬是一名小学老师,与官场没有什么交集,加上侯卫东回家基本上不说单位的事,因此,她对于官场的印象主要来源于影视剧和小道消息,而影视剧的官场生活大多是事而非,小道消息通常具有离奇色彩。她对沙州官场的印象既真实又虚幻。
侯卫东些时心情并不平静,矿难本身就很复杂,更何况还有省纪委的人正在沙州查案,听到母亲的关心之语,他笑道:“老妈,这事的核心就是赔钱,还没有到承担刑事责任的地步,赔钱以后就是整顿,你和爸一切听政府的,就没有错误。”
刚放下电话,晏春平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晏春平很激动地道:“侯市长,刚才接到我爸的电话,他说火佛煤矿发生了瓦斯爆炸,死了两个人,有一个是红坝村的。”
听说死者有一个是红坝村的,侯卫东心里一喜,但是他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晏春平。
晏春平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他稍为楞神,明白自己犯了大错,即使是侯卫东开的煤矿,自己绝对不能说出来,心里明白嘴里不说是好同志,心里明白嘴里说出来则落入下乖。心里不明白则是糊涂蛋。
他想到这一层,眼睛一转。改口道:“我爸知道侯市长联系过红坝村,关心红坝村的事情,因此打电话告诉我。”
侯卫东见晏春平改口还迅速。尽管改口显得很勉强,总体来说还算机灵,他道:“开矿是双刃剑,一方面搞活了当地经济,另一方面也出了不少安全事故,上青林石场和下青林煤矿,这些年死的人民不少,你给晏书记打电话,让他尽量为死者尽取合情合理补偿,不能让死者家庭生活困难。”
晏春平走同了办公室,仔细回想了侯卫东交待的话,心道:“我看重点在合情合理上面,什么叫合情合理?就是死者不能狮子大张口中,煤矿及时给钱。”
他马上给父亲晏道理打了电话,讲了这层意思。
晏道理正在死者家里,儿子传达的意思基本上也是他的想法,他把手机放回裤袋里,回到死者家里。
死者的母亲和一帮子亲戚去了矿上,父亲与见过世面的堂兄弟留在了家里,他们把村支书晏道理和村主任刘勇请到家里,大家都沾亲带故,一齐商量事情。
一位堂兄道:“把事情闹大,让矿里拿钱,不拿钱就抬棺材到镇里。实在不行就抬到县里去。”
另一人道:“听说煤矿是侯卫东开的,他可是副市长。”
“就是侯卫东开的矿,平时是侯老爷子在这里守着,我在那里拉过煤,侯老爷子为人还是可以,应该要出钱。”
晏道理抽了一会闷烟,对死者父亲道:“他二哥,人死不能复生,你别闷在心里怄气,不管这是谁的煤矿,都得按规矩办事,应该给的钱必须要给足。我们找矿上的目的就是拿钱,你说是不是?”
大家都知道这是矿难的规矩,开始集中精力讨论钱的事情,由于青林镇矿难较多,也有现成的例子,死者父亲咬了咬牙,道:“我儿死的惨,不拿十万块钱,搁不平,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得到了这个数字,晏道理给儿子晏春平打了电话。
侯卫东得知了这个数据,心中也就有底了,他给父亲侯永贵打了电话,道:“我摸了底,红坝村的那家要十万,我的想法是只要不离谱,尽量满足,一定要注意好分寸。”
过了半个小时,侯永贵又将电话打了回来,道:“如今县安监局、镇政府都到了矿上,唐树刚镇长刚和村民开了座谈会,赔偿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