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基层工作经验十分丰富,业务纯熟,快刀斩乱麻地将几项工作安排了下去。几项工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合情合理。各部门负责人得令以后,急匆匆地回到各自单位,召集本部门研究新市长布置下来的工作。
兵法讲奇正,奇往往和虚张声势、指东打西、欺上瞒下等险棋联系起来,正则是堂堂正正排兵布阵,以实力取胜。在政府工作中,正就是讲真话、办实事、有话说在明、按规则办事。侯卫东深受沙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洪昂影响,在工作中喜欢用阳谋,能不能阴谋就尽量不用。特别是在身为市政府一把手的情况下,在市政府权限范围内,他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摆在桌面上,讲透、讲清楚,让部下们自觉自愿服从。
姬程如愿地拿到了原本认为需要争夺的蛋糕,但是心里却觉得空荡荡。
茂云显然要进入城市大开发阶段,由于唯一可以做文章的北区被废弃的矿区所占领,在矿区搞开发显然不合时宜,没有老板愿意投钱到极有可能亏损的北区。房地产有一句口号,叫做地段,地段,还是地段。要想在茂云搞房地产赚钱,南部城区才是正道。
下班以后,姬程驱车前往城郊的双鸭湖。
双鸭湖是茂云市区周末休闲的首选,名字叫湖,实际上是五十年代修的水库,依山而建,水体狭长,沿着湖面走一圈得花三个小时。双鸭得名是因为湖边各有一个小山头。皆形如鸭子,因此命名为双鸭湖。在湖口是普通市民休闲娱乐和吃鱼的场所,在湖和山深处休闲的则非富即贵。
小车在湖边开了三十多分钟。来到半山腰的双鸭湖山庄。
双鸭湖山庄是典型的中式建筑思路,隐入山林间,背靠着山,面朝着湖,山庄有自己的菜田,鱼塘,在山庄尽头还有一道飞瀑。
小车停稳。姬程刚下车。一名穿着对襟衫的小个子迎了过来,抱拳道:“姬市长能来到山庄,蓬荜生辉。”
姬程道:“你就是蔡总。久仰久仰。”
蔡彭健拿出一枝烟,递给了姬程,道:“抽枝自产的烟。这烟是我们到茂东收的烟叶,自己加工。只供朋友们消费。”在他手上戴着一串玉珠。玉珠晶莹剔透,
姬程抽着烟,由蔡彭健陪着前往茶室。姬程道:“听蔡总口音,既有岭西口音,还夹杂着一些茂云口音。”
蔡彭健道:“姬市长到底见多识广,一两句话就揭到了我的老底,我是茂云土生土长之人,以前家里穷。小学刚毕业就回家脸朝黄土背朝天。改革开放以后,我就到岭西打工。算起来在岭西有三十多年了。所以说话是南脸北调,岭西口音里夹杂着茂云的口音。”
岭西口音相对软绵,茂云、茂东说话声音更急促。外省人不容易分清两地口音的区别,而本地人则能准确把握两地口音的微小差异。
茶室建在半山腰,整个建筑风格显得中式,但是比传统的中式又多了些通透。在寒冷的天气里,将玻璃滑门拉过来,便隔断了冷气,又将山底风光尽收眼底。
蔡彭健用很舒服地姿势坐在了沙发上,与姬程随意地聊着。姬程以前在省政府工作过,眼界不低,他暗自纳闷:“从段宜勇的话外之意,这个蔡彭健是想投资搞老城区建设,应该是有求于我。从他的身体姿势来看,他在我这个分管领导面前很是随意,拉拢、笼络之意肯定是有的,尊敬之意很少,更别说是官员面前的畏惧之感了。这个蔡彭健的底气到底从何面来,是自己的资金,还是段宜勇?”
两人喝了一会茶,蔡彭健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道:“段书记,你出来没有?呵,不急,我是想到门口迎接。领导来了,我这个主人还在茶室坐着,也太不懂事了。”聊了几句,蔡彭健挂断电话,道:“段书记临出门又和侯市长扯了点事,现在刚刚出门。”
通过这几句话,姬程判断出来蔡彭健与段宜勇很熟悉,说话是用的多年老友一样的语气,这绝难假冒。
十来分钟以后,段宜勇的小车来到了双鸭山。
蔡彭健还是站在山门迎接,姬程与他并排站在一起。蔡彭健与段宜勇见面之后,道:“段书记,本来想到双鸭门去迎接你。你为人又特别低调,不准我到双鸭门。”
段宜勇道:“现在老百姓里有刁民,本来就是朋友间吃顿饭,可是若是被传出去,又受惹来无谓的闲话。”
蔡彭健笑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们不去管他。”
三人信步走向茶室。
姬程暗中观察着段宜勇的行动,见他根本不需要蔡彭健带路,径直就朝着茶室走去。而蔡彭健也没有带路的意思,反而是跟在了其身后,陪着他来到茶室。
段宜勇是茂云市委书记,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里自然挥洒自如。在卫生间方便以后,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热气腾腾的毛巾,擦了手,又换一条毛巾,将多油的面部又擦了擦,然后将毛巾递给了站在旁边等候的服务员。
段宜勇对姬程道:“下班的时候,侯市长到我办公室坐了坐,谈了到省发展银行货款之事。如今茂云要发展,缺少资金,啥事都干不成。你和侯市长都是从省政府下来的,与省级部门熟悉,比我们这种土八路门路要宽。”他说着话,拿起了桌上的白纸盒香烟,抽了一枝出来。
姬程道:“我和侯市长不一样,他是省政府副秘书长,我只是办公室的小处长。”
“不管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