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臭。
凌夭夭的眼泪原本已经停住了,但现在不知怎么的又掉下来了,就这样的看着张玉昊,眼睛大大的睁着,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一颗一颗顺着脏兮兮的脸颊饱满地下淌,大眼睛湿漉漉的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的大了,还增添了一些雾朦朦的感觉,象一条可怜兮兮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你能救我吗?”一边掉泪,凌夭夭一边向张玉昊伸出手去,脸上有祈求的表情,却不敢将自己又是血又是灰的“肿胖”的爪子,揪上那人云霞也般尊贵轻柔的衣裳,那样是玷污了那样的尊贵和悠然吧,神一样的尊贵和悠然啊。
“可以啊,”他笑,声音柔柔如和风也似,还是以前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以前的凌夭夭认为这个笑容很讨厌,但现在却觉得这样的笑容很温暖,桃花眼很漂亮,连那微翘的嘴角也象一朵含笑花一样……
听得他继续地说:“不过我却是有条件的。”
呵呵,自己也有些傻了吧,不过有条件也无所谓了,连神仙也不是需要人们供奉吗。
“你要什么条件,我有些钱。”只要能出去,怎么样都可以,凌夭夭虽然是个财迷,但到底还没有到达要钱不要命的地界,还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千古道理的。
擤擤鼻子,她有三千两黄金吔,对于以张玉昊这样的权势的人来说救她这样其实没犯什么事的被冤枉的人应该很足够了吧。
“你很有钱吗?不过我也算个有钱人吧。”张玉昊笑得很玩世不恭,背后似有黑色的羽翼在闪动。
凌夭夭猛醒,三千两黄金不是笔小数目,在大周王朝里这辈子有很多的人都不可能会拥有得到,但绝不包括眼前的这个人,他应该是不在意钱财的,或者是说不会在意三千两这样的区区的数目的。
于是很识趣地摇摇头,又点头,盯着张玉昊说:“民女知道七殿下有钱,不过那你要什么?”自己还有什么呢,还有这具年青的美貌的身躯而已了,不过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美人也是易得的吧,不知道他能否看得上自己。
应该是很丢脸的吧,但与自由与生命比较起来,凌夭夭还是认为贞操或者是婚姻或者这些都是可以交换的,瞪大了眼睛,脸上装得迷迷糊糊的,但心里却一下子清醒过来,只是暗暗冷笑,男人嘛还不都是一样,不过只要能出去,过上正常的日子,她也是可以换的。
现在她甚至都有些怀念起张玉玦最先向她提出的做他的女人的条件了,现实是最残酷的,骄傲自尊什么的统统都是会被践踏的。
她要活着,她要过好日子,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张玉昊的脸慢慢地凑近慢慢地凑近她的脸,一只手握住她的脸颊,摇头说:“装傻就不象你了,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你愿意吗?”他的拇指在她的脸上用一张雪白的绢帕轻轻地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和灰土。
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应该是很暧昧很粉红的氛围吧,尤其这张玉昊是这样的一个绝美的妖孽,近到跟前,凌夭夭可以看到他白玉也似的面庞上有一层浅浅的玉色的绒毛,眼睛黑曜石一样的闪耀着星光,嘴唇簿却抿出一线水润的光泽……
很美丽很妖孽的一张面孔,不过就近欣赏着这张面孔的凌夭夭却只觉得心里冷,心往下沉,沉沦的底端是无边的深渊,她到不了底。
张玉昊有着凡是个凡人也喜欢漂亮的皮相,俊美绝伦万中无一,但是摊上这么个“万人迷”夫君会怎样呢?
估计这个夫君她凌夭夭只能得个几分之一,或者是十几分之一,有可以是百分之一甚或更低吧,不,说他是夫君这本身就是高攀了,她不会成为他的妻甚至是妾,她不够那身份,她于他,不过是个卑微的暖床的女人。
厌了腻了烦了,随时可能被淘汰丢弃,象一张擦过的纸巾,没有任何保障,但不得不应啊,不得不应啊,理智告诫她想活着出去的话,她只能点头,没有其他的路好走,只能点头。
命运永远的比人力强大,她不是第一个向命运低头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于是凌夭夭被命运裹挟着卷动着点头露八颗牙标准微笑,“我愿意。”
以前这样的话也听过,好象是结婚在神坛面前立誓时用的吧,新娘应该是满面娇羞脑海里充满着对未来幸福的憧憬吧,但她嘴里这三个字出口,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却是满心满目满肠满肝的苦涩,象苦胆汁慢慢地从头顶下淌至脚心,心里当然有说不出的黯然伤神。
这家伙完全是明火打劫,她还不得不应,即便脸上扯出了标准的微笑的,但那微笑却不能到达眼睛,眼睛里未尽的泪水还是有一滴顺着脸部轮廓慢慢地透明的滑落。
那是一生的不甘和屈辱吧,可惜的是眼前这位男人不会懂的,他只会掠夺和占有,她有些虚弱地闭了闭眼睛,又是一串泪水从眼角逸出。
张玉昊看着那些泪水涌出,怔了怔用灵巧的手指一一轻轻的拭去,嘴角弯起一丝笑意,这笑意是他的招牌吧,也不知他心里是喜是怒,他从怀里掏出个浅碧色的玉瓶,打开瓶塞,药膏的药香味儿就逸了出来,那药居然也是浅碧色的象水晶牙膏似的。
“得赶紧地上药,这药啊可是从大光那边进贡来的,生肌活血,放心吧,以后还是可以再跳舞的。”张玉昊将药膏满满地涂上凌夭夭肿胀的手指上。
跳舞?!跳给谁看?给他吗?还是不要了吧。
他的手指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