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言伸手捏了捏怀里的宋嘉瑞的小脸蛋,被宋嘉瑞嘟着小嘴用软软嫩嫩的小手抓住,还附送了一个“阿兄,不要捏我呀”的白眼。
亲了亲宋嘉瑞的小脸蛋换他嘟着嘴亲回来,又动了动鼻子哼笑了一声,宋嘉言望了望远处的村子:“从人嘴里说出来的事从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看大家心里偏向谁。任何一件事,哪怕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被人看见,一旦被转述出去也可能变成完全不同,即使不能让全部的人知道真相,那么编造一个一部分人想要的假象,用假象去对付另一个假象,世兄以为如何呢?”
宋嘉言这话说的并不明确,不过,结合他们今天在庙中的言行,马尚文也能猜出个大概。
“只要你想做,世兄都支持你。要是有用得上世兄的地方,你尽管说。”马尚文道。
“如此,嘉言先谢过世兄了。”宋嘉言顽皮地冲他眨眨眼。
把宋嘉瑞从怀里拎起来推给坐在马车里的宋嘉祥,宋嘉言自己也爬进马车里:“好了,今天的晒太阳时间结束了,现在嘉瑞去跟二阿兄学认字哦,下午阿兄考你们两的学问,现在让阿兄睡会儿。”
他一边说还一边真的在马车里似乎躺了下去。没一会儿,马尚文就听见宋嘉祥小声的呼唤:“阿兄?阿兄?你真睡了?”
这个阿哥子世弟是个神奇的孩子——他明明看起来如此心细多谋,可是却又看起来如此心宽无忧。
这样的孩子如果真的能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不知道会给他们带来多少惊喜。然而,从他的内心,却又希望他能够平安顺遂,能够永远被人护在身后,而不是被卷入这乱局之中。
即使是那个人,也不希望有人把这孩子关在囚笼里啊。马尚文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他还没从思虑中醒过来,就听见马车里嘉瑞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来:“阿兄……是懒虫,呵呵!”
宋嘉瑞最近特别喜欢用一个词——懒虫,而且他真的是不分情形地到处用。
这个小笨蛋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知道懒虫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要他看见谁躺着,就跑去管人家叫懒虫,偏偏他这两天还起得早,以至于现在整个宋家上下没被他说过是懒虫的没有几个。
这不,被宋嘉言勒令躺着养伤的石孝义被他说得脸都红了,只因为他最近是真的每天都躺在床上。
石孝义这几天几次恳求他们家前去慰问的大少主说他的伤真的已经好了,家里准备过年这么多事儿,他想起来帮忙。
宋嘉言当然是不同意,他坚持伤筋动骨一百天,年轻时受了伤要好好养,年纪大了才不会吃苦。
不过,他大概不知道,每天都会被石姥姥带着去看石孝义的宋嘉瑞天真无邪地来几句懒虫,还附带羞羞脸的刮脸动作,石孝义都快烦恼死了。
“嘉瑞是大懒虫,小吃货!”某个据说已经睡觉了的声音此刻毫不留情地打击了他最小的弟弟。
“阿兄,懒虫!吃……货!”这回大家终于知道宋嘉瑞这个“懒虫”的口头禅是从哪儿来的了,难怪大家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懒虫这个词。
“阿兄,你别逗他了。”一旁的宋嘉祥有些无奈——他这个大阿兄啊,有时候就是爱逗弄他们家这个弟弟,待会儿逗哭了又自己巴巴地去哄他。
“阿兄,懒虫!”宋嘉瑞的声音里已经明显戴上了一丝恼意,似乎下一秒就会泪奔。
“好啦好啦。”马车里的那个孩子坐了起来,“嘉瑞不能哭哦,男孩子这么爱哭,被人说两句就哭真是羞羞脸。你看,别人说你说懒虫,你就爬起来踩他两脚,然后告诉他,我是懒虫又怎么样?我是懒虫也能踩到你啊,那不就行了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
马尚文忍不住抬手在唇边假装咳了一声,这样说小孩子会不会误会?会不会真的去踩别人?
“踩阿兄!”果然,那小小的孩子顿时高兴起来,听声音似乎还从马车里爬了起来。
“我警告你啊,宋嘉瑞,你要是踩了我,我可要生气的,会打你屁屁的。”那个教坏孩子的人听起来有些狼狈,听声音,他似乎终究自食其果了。
“好了,别闹了。”宋嘉祥现在越发地沉稳,简直像个小大人一般,听上去他似乎把宋嘉瑞抱了开来,“嘉瑞别闹阿兄了。阿兄困了就回去睡吧,一会儿就到了。”
“嗯,也行,”宋嘉言有些困顿的声音从马车里响起,听起来他似乎靠着马车壁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好无聊,嘉祥,来背书给我听吧。”
宋嘉言似乎在撒娇?马尚文有些吃惊,但是很快,他又发现宋嘉言这招对宋嘉祥非常有用。
宋嘉祥顺着宋嘉言说下去,没有一丝被当做打发时间的消遣的不悦,反而带着一丝愉悦:“好,阿兄想听什么?”
“随便。”宋嘉言这个要求不低,实在是随便这东西真的一点也不随便。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
然而,宋嘉祥看起来对他这位阿兄的忽发奇想已经很习惯。没一会儿,一阵流畅的《论语.学而》就从车厢里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