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骏马通体黑亮,膘肥体壮,颈上的鬃毛又长又顺,两只大大的马眼湛湛有神,悠闲踏着蹄子,轻声打着响鼻。
李子穆骑在马上,一身白衣恍若谪仙,满头墨黑的长发以一支羊脂白玉簪别住,随风舞动,他腰上悬着的紫罗兰玉笛在阳光下莹莹生光,浑身冷然气息,配上一双寒光流动的凤目,如一副画,唯美得令人心颤,也冷得足以冻裂周围的空气。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对他行以注目礼,但无一人敢近身。
李井阑呆呆站在宫门口,视线穿过来来往往的行人定在李子穆身上,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和他。
“还不过来!”李子穆薄唇未曾蠕动分毫,声音清清晰晰传入李井阑耳朵,用的乃是传音入密的功夫,如不是内力极其深厚之人,断难办到。
李井阑深呼吸一口气,抬步向李子穆走去,她总是忍不住为他心动,又总是很怕他,尤其是在他发怒的时候,那种不言不语就足以震慑人心的气势,让她头皮发麻。大冰砖不是外出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已经个把月不曾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他总是很神秘,行踪无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候甚至出去半年不见回来。
那匹通体黑亮的马儿唤作“长夜”,是李子穆的爱驹,性子高傲猛烈,平时从不让别人骑上马背,独认李子穆一人。见李井阑走近身边,长夜不满的踏着蹄子,眼神喷火,响鼻一个接一个pēn_shè而出,甚至呲着大大的马嘴,展露出白森森的马牙。
李子穆勒紧缰绳,安抚的拍拍长夜大大的马头,长夜很享受的眯了眯大大的马眼,平抚下躁动的情绪,静立不动。
站立在长夜身旁,李井阑仰视着李子穆,满脸笑意,道:“真是巧啊,大哥,没想到会在宫门口遇到你。”
李子穆不说话,一双凤目冷芒闪动,倏地伸出手去,李井阑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抓上马背,置于李子穆身前,头朝下倒挂在马背上,随之,长夜开始撒蹄狂奔,只剩无数劲风灌进她的耳朵口鼻,胃中一阵翻搅,胸口烦闷,眼冒金星。
“大哥……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李井阑在马背上被颠得头昏眼花,长夜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大声呼喊着,声音飘散在风中。
李子穆对她的呼喊置若罔闻,浑身气息更冷,没有减缓长夜奔跑的速度,反而催促它跑得越来越快。
劲风沙尘灌进眼耳口鼻,一阵又一阵窒息的的感觉向李井阑袭来,她的眼睛被尘土侵入,刺激得泪流满面,胃里阵阵翻腾,直欲作呕,满腹委屈愤恨,李井阑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李子穆,他又在发什么疯,哀求道:“大哥……你有什么事……停下来再说……我受不了啦……好想吐……”
一路上,李井阑不住嘴的哀求,但她喊破了喉咙,李子穆仍然不为所动,并没有要让长夜停下来的意思,快马加鞭,往僻静的林中深处跑去。
胸中翻腾欲呕,李井阑难受得眼泪直流,她已经被彻底激怒,此时此刻,什么顾忌都忘得一干二净,破口大骂道:“李子穆……**混蛋……有什么不能……不能好好说……小爷我……我哪里得罪……得罪你了……你……你这只王八乌龟……”
李子穆冷冷一笑,凤目微微眯起,出手如电,一巴掌狠狠打在李井阑娇嫩的屁股上,道:“再不闭嘴,我打烂你的屁股!”
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直接窜上头皮,李井阑疼得呲牙咧嘴,泪珠儿掉得更凶,心中更气,倔脾气瞬间被引爆,不但没有收敛,更加口不择言道:“我操你妹的……李子穆……你这只孙子……小爷我咒你……咒你菊花被插……”
“哗啦”一声,李井阑被掷入河中,好在河水不深,只是没过小腿肚,一接触到鹅卵石铺就的河床,李井阑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爬起身来,捂住胸口呕吐。
李子穆翻身下马,冷冷立于河边,道:“做事如此莽撞不顾后果,也该让你冷静冷静了。”
李井阑捂着胸口,大睁着一双泪眼,瞪着李子穆,气息不稳的道:“你这个混蛋……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招你惹你了!”
李子穆眸中温度急降,浑身笼罩着森寒之气,周围空气都能听到碎裂的声音,道:“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在清凉的河水中泡了一下,李井阑的理智已经回笼几分,见李子穆浑身寒气,心中一阵发虚,却又不愿妥协,梗着脖子道:“你……谁让你欺负我的!”然而,嘴中不敢再吐一个脏字。
李井阑站在河中间瑟瑟发抖,李子穆脸上神色稍缓,冷冷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满口污言秽语,成何体统!”顿了顿,凤目微眯,道:“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嘴中吐出一个脏字……你可知道后果?”说罢,轻飘飘的眼神冷冷瞟着李井阑。
李井阑鸵鸟的吞了吞口水,她对李子穆的话从无怀疑,这大冰砖向来言出必行,到时候说不准会怎么折磨她。这个该死的变态狂!李井阑在心中腹诽。
见李井阑倔强的抿着嘴,眼中神色难掩愤怒,满脸皆是不甘,李子穆鼻中嗤了一声,道:“你还不服气是吧?我倒要问问你,你进宫做这太医令是怎么回事?”
原来李子穆刚回府中,便听闻李井阑被册封为太医令,想她一个女子冒充男人就罢了,如今深入皇宫,那可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又胆大包天,犯下欺君之罪,顿时怒不可遏,恨她的屡教不改,风尘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