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智环突然道:“殿下难道不怕将这里夷平,杀了女真人的藩王、王子,又俘获了他们的太后,完颜阿骨打会倾国而起,报复西夏?”
沈傲撇撇嘴道:“若是完颜阿骨打当真这样做,就不是这大漠的第一枭雄了,一个连隐忍都不知道的人,不足为惧。”他不由冷笑道:“本王倒是巴不得他放弃掉契丹转而来攻西夏,到时候契丹人出关收复祈津府,女真人只怕唯有回到他那白山黑水的老家了。”
离城陷入火海之中,数百辆大车在骑队的拱卫下,蜿蜒而出。水草熏成了漆黑色,也开始噼啪地燃烧起来,滚滚的浓烟在远远十里都清晰可见。
“别了,离城,若是有机会,或许我还会再来光顾的”沈傲淡淡地回望着身后滚滚的浓烟,催动了战马,飞快地赶到前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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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津府。
契丹的战事已经有了眉目,契丹人虽然顽固抵抗,几处关隘终于彻底被突破,现在要做的,就是集中大军一鼓作气南下,南下契丹三道,定鼎关内。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完颜图图全军覆没的消息迅速传进大漠,祈津府一时也是沸腾,这里已经成了女真人的巢|穴,大多数女真人都搬迁到了这里,女真人一向所向披靡,谁也不曾想到,这一次居然败得如此彻底,甚至连败兵都不鲜见。
这一场大败,对祈津府上下军民的士气不啻是极大的打击,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神话也就此告破,这时候女真人才知道,西夏已经不容小觑了。
若说祁连山的大败让女真人难以接受,那离城的洗掠,几乎点燃了祈津府上下的怒火。
完颜阿骨打虽然凶残无比,却还算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他的父亲早死,只有一个母亲,否则对离王,也不会如此优渥,每年给予的赏赐不计其数,赏赐给他连宗室都眼红的肥美草场;而现在,离王一家老小三十五口悉数斩杀殆尽,而太后也不知所踪。
“找,立即去找,一定要将太后找回来”完颜阿骨打几乎对契丹的战事已经不闻不问,全心全意地将注意力放在离水草场那边。
两万禁卫铁骑已经从祈津府出发,赶赴离水草场,可是很快,他们就耸拉着头回来。那里已经化为了灰烬,烧焦的房屋、尸首、帐篷遍地狼藉,任谁都知道,在此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杀戮。至于那些西夏人,也早已不见了踪影,斥候向着西夏边关追过去,西夏摄政王的骑军已经入关。
两万铁骑,只好无功而返,却是带了一封书信回来。
完颜阿骨打脸色铁青,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愤怒到极点了。他和他的铁骑曾经横扫一切,所过之处,各族纷纷臣服,谁也不敢忤逆他,就是那些该死的契丹人,虽然一面拼死抵抗,却也尽量做到不去触怒这个草原上的枭雄。
而如今,一个原本不起眼的西夏摄政王,却是彻底地点燃了完颜阿骨打的怒火,他迅速地将信函撕开,略略将信看完之后,脸上不由地抽搐了一下,道:“是母后的笔迹”
两班的将军们一时意动,太后有消息总比没有的好。
谁知道接着来去是见到完颜阿骨打狠狠地将信撕烂,无比愤怒地咆哮道:“沈傲……我完颜阿骨打向着白山黑水之神立誓,若不亲自割下你的头颅,用千万匹战马去践踏你的躯体,我完颜阿骨打,便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完颜阿骨打的怒火窜到了一个新的高点,这一封信威胁意味十足,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这句话很有沈傲的风格——完颜兄,能不能借一点小钱来花花。
这笔小钱,却是一笔天文数目,天下间除了大宋的皇帝和完颜阿骨打,谁也拿不出来。只是拿这么一大笔赎金去换一个太后,便是完颜阿骨打也要犹豫一下。
完颜阿骨打毕竟是一个枭雄。他突然之间冷静下来,一双眼眸微微阖起,闪过一丝精厉之色,整个人仿佛一座大山,巍峨又沉重,慢吞吞地道:“沈傲那小贼,索要我女真十亿贯,否则……”
坐下的众将,一时都是面面相觑,十亿贯,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且不说完颜阿骨打肯不肯,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个不字,否则将来主子当真听信了自家的话,到时候又什么时候感念起太后的养育之恩,秋后算账起来,可要吃不消。
一个汉人模样的主簿站出来,道:“主子,府库中的黄金现银至多也不过七亿贯上下,军饷和宫里的用度,倒是可以从各部族那里支用一些,只是……”
完颜阿骨打淡淡道:“南人喜好珠宝和字画,契丹人曾留下不少,也可以用来抵用。”
这主簿略略一想,倒是有了计较,继续道:“珠宝和字画倒是多不胜数,如今都藏在府库里,价值只怕不在五亿之下。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才是道:“怕只怕沈傲那小贼借此压低珠宝和字画的价钱……”
珠宝和字画对完颜阿骨打来说都是无用之物,拿出去也不可惜,他真正心痛的还是真金白银。这时候,他甚至巴不得生母还是死了的好,拿出这么一大笔银钱来赎回一个妇人,便是贵为太后也大大不值。
不过完颜阿骨打明白,沈傲那小贼绝不会杀了太后,到时候若真如信中所说,将太后押到各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