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虞侯还在犹豫,心里想,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家人,我今日若是拦了,没准儿将来还要见罪。于是道:“不如让末将前去禀告一下。”
“不必禀告了”不远处,三个人打马而来,一个是晋王赵宗,一个是杨戬,另一个则是唐严。
这三人一道过来,恰好在不远处撞到了一起,虽没有招呼,却都默契地一起过来,刚刚说话的是杨戬,杨戬继续道:“出了大事,要立即禀告陛下,事急从权,就请将军给个方便吧,若是陛下怪罪,杂家顶着。”
这虞侯抬眸一看,一个是内宫的首领太监,一个是嫡亲的亲王,另一个是国子监祭酒,内宦、宗室、清议的头头脑脑居然都来了,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好侧身让到一边。
众人一起到了宫门,落马下车,浩浩荡荡地朝万岁山上去,女眷们上山毕竟多有不便,这一路蜿蜒的石阶足有千道之多,所以赵宗、杨戬、唐严三个当先,后头的女眷则是慢悠悠地上去,之后连穿着二品诰命服的周夫人居然也来了,门口的禁卫又拦住,却被前头要上山的安宁等人看到,叫人迎了进来。
这些不速之客气势汹汹地上了山,早有内侍通报,赵佶不禁满是狐疑,抬眸道:“怎么一起往这山上跑?是不是出了事?”
杨戬倒没什么,晋王赵宗却是令赵佶头痛的人,此外那唐严突然上山来做什么?更不必说平西王众王妃和周国公的夫人,这些都是一时显贵之人,连通报都不必就上山,当然是有事要说。
“莫非是为沈傲求情?”赵佶陷入沉思,睡在他的卧榻上的正是酣睡正熟的沈骏,赵佶看了他一眼,打起精神,让奶娘将小孩子抱到后堂去,省得待会儿惊着了他。
过了一会,赵宗、杨戬、唐严三人跨步进来,先是行了礼,赵佶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不必多礼。”舔舔嘴,继续道:“若你们是为沈傲求情而来,就不必开口了,朕已经有了计较,况且旨意已经颁发,君无戏言,御审之事是断不容更改的。”
赵佶拿起桌上的一碗茶盏,心里说,今日将你们的话先堵死,看你们如何说。
谁知杨戬道:“陛下,为的不是平西王的事。”
赵宗道:“皇兄,平西王府出大事了”
端着茶盏的赵佶的手不禁颤了颤,安宁刚刚回了王府,这时候出事,莫非……
还是唐严谨慎一些,想了想措辞,道:“今日拂晓,数十名贼人提刀入王府,欲行不轨,幸好被王府护卫察觉,这些凶徒号令如一,身手矫健,绝不是寻常的市井泼皮,如今人已经拿住,可是微臣窃以为,如今这个风口浪尖,平西王刚刚待罪,就有贼人如此,只怕这背后并不简单,还望陛下彻查此事,定要严查不殆,否则一味姑息,难保再有此类事发生,这一次还是幸好及时察觉,若是王妃和帝姬有什么差池,这时候只怕悔之莫及了。”
赵宗咬牙切齿地道:“天子脚下,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摸老虎的屁股?沈傲那混账固然待罪,可还是亲王,更何况宅中还有诸位王妃,有本王的安宁侄女,如此放肆,难道不怕王法吗?”
杨戬见赵佶的脸色已经铁青,趁机道:“陛下,今次是平西王府,下一次只怕是宫城了。”
赵佶气得嘴唇也打起哆嗦,心里后怕不已,安宁就在王府里,正如唐严所说,幸亏察觉及时,若是真有什么差池,这还了得?
赵佶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盏投掷于地,勃然大怒道:“放肆平西王只是待罪,他们就敢如此,若是坐实了罪名,岂不是要上房揭瓦?连王府都敢动,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唐严和杨戬已经跪下,一起道:“此事实在骇人听闻,前古未有,断不能姑息。”
赵宗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才后知后觉地也跪在地上,道:“皇兄,今日有人敢杀进平西王府,明日就有人敢杀到晋王府来,陛下若是不严惩,以儆效尤,臣弟只好卷了铺盖带了家眷进宫来避难了,这宫外是万万不敢住的。”
赵佶又好气又好笑,一时瞠目结舌,原本还是一股子怒气无处发泄,这时候被赵宗一番话弄得尴尬无比。
正在这时候,安宁几个总算到了,赵佶快步过去,仔细端详安宁,道:“安宁受了惊吓吗?”
安宁只是缳首低泣,身后的周若也是泪眼婆娑地道:“请陛下为我们做主。”
春儿言辞最是厉害,道:“陛下,歹徒如此,定是有人指使,此人这般大胆,必然不是寻常人物,陛下若是不闻不问,臣妾人等,宁愿辞了这诰命,迁居他处,再不敢住在这汴京。”
赵佶被一群人围着,七嘴八舌,又见安宁如此,女眷们都是惶恐之状,怒气又升了上来,道:“朕当然不姑息,不管是谁指使,朕定严惩不饶”
正是此时,赵宗突然冒出来一句:“皇兄说是这般说,说不定等知道凶徒是谁,又改口了。”
赵佶不禁气结。
恰在这时,外头有人道:“太后驾到。”
赵佶顿时头痛,他最怕麻烦,没曾想偏偏还是躲不过,他挽着安宁的手,只好迎接太后凤驾。
太后也是方才听到的消息,也是吓了一跳,于是立即便赶来了。她一进驾鹤阁,脸上立即绷得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