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朝的皇宫对称建筑,大华宫作为内廷五大宫之首,是大华历代帝王的居所,与外朝三大殿同在皇宫中路,往北是同在中路的御花园。而太上皇君承天现在居住的皇极宫在东路最北,毗邻着御花园。换言之,从皇极宫去大华宫,要想走的路少,走得快捷,必然要穿过御花园。
领路的小太监得了太上皇的吩咐,自然是不会带君逸羽走冤枉路的,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御花园。
君逸羽想到三岁那年来时,他跑路的终点就是在这御花园,可惜寒冬腊月的,什么都没看到不说,还迷了路。心中好笑,他抬手挥退了身侧引路的小太监,只说想一个人逛逛御花园。
华朝最近的两任皇帝,君承天不纳嫔妃,天熙帝是女皇,后宫本就没有了前代的太多避忌,更何况发话的是备受天家恩宠,待之如同一家的翼王府的世孙?那小太监当即领命告退。
御花园中春日暖暖,古树青青,各色珍奇花卉争相开放,景色很是可观。偶尔有路过的宫人,见了君逸羽的龙纹锦袍,远远的就行礼避让开了。君逸羽独自闲步御花园,良辰美景,心情颇是开朗。
君逸羽不辨方向的随意走着,到得御花园深处,却是有一处专程用竹篱隔开的小园,他见左右无人相问,耐不住好奇的走了进去。
竹篱小园的景致与御花园别处的景致也无甚不同,只是一路走来却没有遇见半个宫人,君逸羽心中纳罕,正准备原路返回,却被前方的一个瘦弱身影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繁花锦盛中,她抱膝独坐,仿佛苍穹烂漫却只余她一人孤寂。她的肩膀轻微颤抖,不知是在哭泣还是在压抑情绪,原就瘦弱的背影在一袭白衣的映衬下更显单薄。
君逸羽本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可不知是这御花园的好春光让他的心情太过美满不忍心看他人独自落寞,还是这个背影太让人心疼。他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怕惊吓了眼前这独自难过的背影,君逸羽的声音极尽温柔,“姑娘可是心情不好?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突然的声音,让白衣背影诧异的起身回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华朝的当今女皇陛下——君天熙!
君逸羽本是看这背影可怜,只当是哪个宫的可怜小宫女,善心大发的上前安慰,没成想却是女皇,一时间目瞪口呆。若是没记错,三岁那年的上元他偷偷从大华殿溜出,也是入了这御花园,也是撞见了偷偷哭泣的她。无巧不成书!刚刚他还在回忆当年的事呢,谁曾想回忆未毕,他又见到了她,还是在与当年如此相似的场景里!只是当时她是帝国独一无二的公主,如今已成了举世无双的女皇了。
公主,女皇,都是显赫得让人仰望,让人称羡的的身份,谁又会知她···
看到君天熙依旧带着水光的双眸,君逸羽心中一叹,上前一步抬手用衣袖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口中轻柔的说道:“皇帝也是人,想哭就哭吧,哭完好受些,何必这般压抑自己?”
也许是眼前人眼中的疼惜太过真切,也许是眼前人的动作太过轻柔,也许是眼前人的声音太过温柔,一时间,君天熙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眼泪涌向了眼眶,她情难自禁的一把抱过眼前的温润少年,伏在他的肩上失声痛哭。
君天熙这一哭就是半晌,似是要把今生所有的委屈压抑都用眼泪宣泄出去。君逸羽却是被女皇的反应吓坏了,他误闯进来,虽然发现她是女皇,可还是心下不忍,本是拿出了以前犯错后见班主任的勇气,准备接受女皇责难的。
见她哭得伤心,君逸羽也不阻止,任由她抱着,手臂环过她的腰际,轻抚她的背脊,帮她顺气,心中却在感叹:“皇帝果然不是好当的啊。这才十多年,皇爷爷就从初见的春秋鼎盛成了如今垂垂老矣的模样。还有这可怜的女皇,想哭都要躲着,还不敢放声哭,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
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君逸羽现在的想法,怕是会让人乱棍打死。
君天熙眼泪收歇,情绪收拢,想着自己在后辈面前失态,很是难堪,一把推开了君逸羽,眼神冷冽,语气冰冷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君逸羽知道她这是帝王尊严作祟,也不计较她的过河拆桥,老实的回答道:“皇爷爷召我入宫,我从他那下完棋,想着要去大华宫看萱儿的,路过御花园就随便进来转转,然后看到你在这··我还以为是宫女。所以···”
君逸羽话没说完,就被君天熙打断了:“好了,朕知道了!这竹篱围着的怡思园,朕已将它定为了宫中禁地,不知者不罪,念在你初犯,这次就不治你擅闯之罪了。”
“哦,知道了。”君逸羽心知这怡思园怕就是这女皇陛下特意圈出来自行发散情绪的地方,难怪进来后一个宫人都没有,却是让他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
“嗯。你不是要看萱儿的吗?随朕走吧。”
“别,等等!”君逸羽见天熙帝作势要走,急忙叫住了她。
君天熙只拿眼扫了他一眼,似是在说:“又怎么?”
“那个,我现在走是没什么问题,反正我这衣服也快干了,可是你的眼睛···”君逸羽边说边指着自己肩上的泪痕和君天熙哭过之后红肿的眼睛,只是话没说完,又被君天熙更显冷然的眼色唬得转了话头:“我是说,我学过医,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一会儿红肿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