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厚的建议就是利用水泥来建造盐场,灵感来自以前农村那种水泥晒谷场。他没见过盐场,不知道盐场是怎么样的,也无法想象泥质的海滩是怎样晒盐的,晒出来的盐不会被水底的泥弄脏吗?
刘厚不知道的是,千百年以来,人们都是这样晒盐的。不过在他想象中,用水泥构筑的海滩,怎么都比海泥好,于是乎,就向各位内阁大臣提出了这个建议。
各位内阁大臣听刘厚的建议后,一开始都连声称妙,无可否认,水泥建筑的海滩要比传统的泥质海滩优越很多,这样的盐田干净很多,出来的盐会少很多杂质,减少后续提炼的难度。
而且,如果是泥质盐田,最底层的盐势必不能要,收盐时,一不小心刮深了,将底下的泥也刮上来就麻烦了。而水泥底的盐田可以毫无顾忌地尽量多刮盐,刮到底也不用担心什么。
水泥底盐田的确有它的优越性,众位阁臣在赞扬完这个主意后,又开始讨论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可是讨论着讨论着,很快就开始有质疑的声音出现了。马良和邓芝都觉得这种盐田好是好,但就是成本太高。
因为这次要建造的盐场非常大,绵延数十里的海滩,如果将这么大的面积都浇铸上混凝土,将需要巨量的水泥,这也意味着要耗费巨资。虽然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但是百废待兴,到处都要用钱,这笔投资到底值不值得,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马良甚至举出一系列的数据,说明如果改用水泥底盐田,要用十几年甚至二十年才能收回成本。因为用水泥盐田虽然能增加产量,减少成本,但是,增加的产量和减少的成本并不是很多,相对于浇筑水泥的巨大投入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所以,这件事要回本需要相当长的周期。而现在整个社会都处在大开发阶段,很多投资一两年就见效,而三五年就能回本的生意比比皆是,所以,这项投资就显得有点鸡肋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支持这项决定,像步骘和郭攸之就比较支持,他们认为,这项投资虽然巨大,但是,收益却是长期的。虽然十几二十年才能回本,但是,十几二十年后,这些盐田依然能使用,到那个时候,能赚到的就是纯利润了。
换言之,这是一项可以惠及后世子孙的工程,就像水利工程、修筑长城、建造驰道等等,这些工程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后世的,不能用短期的利益来衡量。
众人各抒己见,刘厚傻眼了,他没想到刚才自己自信满满提出的这个建议竟然变成了一个鸡肋。用水泥浇筑盐田,建筑速度很快,造出来的场地光滑平整,到时候收盐也会方便很多。
刘厚相信,这样的场地非常适合作为盐田,是任何一个晒盐工都会欢迎的场地。可是,他之前根本没有考虑到成本和收益的问题。
这些盐田虽然能持续获得收益,一直使用千百年,可是,水泥地虽然硬,却也不是坚不可摧的天外寒铁,使用十几二十年肯定有磨损、有腐蚀。
再说了,现在的水泥质量根本不过关,收盐时经常要刮蹭水泥地面,十几二十年下来,说不定场地会变成坑坑洼洼。而且,海水是有腐蚀性的,这些只是普通的水泥,不是抗腐蚀的特种水泥,时间长了能不能撑得住真不好说。
也即是说,十几二十年后,可能还要拿出一大笔钱出来维修这些水泥地面,这样一来,盈利时间就会被无限期推后,这个投资项目的确值得商榷。
大家的讨论焦点,最后主要集中在超长回本期上,听到大家的讨论,刘厚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后世的高速公路。后世的高速公路为什么要收费呢?
那是因为在改革开放初期,天朝没有那么多钱修建那么多的高速公路,但是,高速公路对社会经济的促进作用是毋庸置疑的,路通财通嘛。
一方面是有需求,一方面又没钱,那怎么办呢?当时天朝衙门祭出的办法就是借鸡生蛋,打出的口号是“借款修路,收费还钱”。先向社会筹集资金将路修起来,然后收取通行费,慢慢还这笔钱,还款期限长达二十年甚至更长。
不但是高速公路,后来很多地方的路桥都采取这种形式筹款,先将路桥建起来,然后设置收费站收取几十年的通行费,直到还贷完毕才拆除收费站。
这也导致天朝在一段时间内到处都是收费站,到处都要交买路钱。这种政策曾经引起百姓很多不满,但是,无可否认,这种方法极大地加快了天朝交通网络的发展速度。
很多高速公路,很多新的桥梁好像一夜之间就冒出来一样,使得这个曾经一穷二白的国家一下子变得车水马龙、欣欣向荣了起来。
客观上来说,这种借鸡生蛋的政策在社会发展的初级阶段,的确起到过非常积极的作用,是一项利国利民的政策。至于在实施过程中产生多少fb,有多少人从中牟利,有多少路桥收费站远远超过还贷时间还在继续收费,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只能说,这些不良现象只是这项利民政策的副作用。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个借鸡生蛋方法既然在后世的天朝能发挥巨大的作用,那么,用在目前的情况下,是否也可以奏效呢?
想到就做,刘厚立刻将借鸡生蛋的理念说了出来,建议引进民间资本建设水泥底的盐田,然后让那些投资商经营他们投资的盐场两三年,等合同期到后,再将盐场收归国有。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