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横一愣,就听他缓缓道来,“你敢说,你也能在狼口下夺羊么?还是说,你只会对着小孩子和吃奶的婴儿耀武扬威?”
“狼口夺羊?”曹横意味兴然地把手中的李朗丢到一边,带着你死定了的凶恶目光瞪着李瑾,“就凭你也能狼口夺羊?不会见到狼就吓得尿裢子吧哈哈哈!”
李瑾歪着头,淡淡看他,轻声道,“不信就比试下喽。”
“好!怎么比!”
曹横来了兴头,朝魏五指指,后者则把婴孩儿放在地上,捂着脑袋朝这边走过来。
“你连魏五都比不过,还敢跟我比?!”曹横指指魏五,目光发沉。
“那么,你是想让魏五跟我比呢,还是亲自来?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那边输了,可是要滚出沐水村的。”李瑾干脆盘膝坐在了地上,扬着脸看着魏五和曹横,一副你们输定了的样子。
曹横只当他是在威胁,哈哈大笑,“那么你们输了,便乖乖地收拾行装,去我曹横家,当奴仆,签契约,当一辈子下人!”
“好说好说。”
李瑾笑了,对于输这回事,他还从来没有过。
曹横蛮冷的跟着裂了裂嘴唇,盯着李瑾时,像是要把他吞下去一样。沐水村就俩猎户,除了闽坚,便是他!不是他夸口,整个沐水村的万山大川都被他走遍了,什么野物没见过,今儿这个死秀才竟然敢跟他比抓羊,呵呵,看他倒像一只白送上门来的羊羔!
“再过两天便是十五了,到时候月升中天,便出发,天亮之后,谁抓着羊,谁便赢。”
“好!到时候谁敢不去,谁就是孙子!”曹横一掌拍定,指着李瑾蛮横地吼道。
李瑾点头,曹横与魏五一路踹翻了架着的黑锅,捣腾碎了柴火后,这才离开了茅屋。
“哥!”
李朗奔上前来,一把扶起李瑾,将他扶到榻上去。
李瑾不敢仰躺着,只能趴着,每动一下,后背都疼得几乎要断骨一般,胸前的伤口才刚有起色,这新旧又来了。
“你别动,我先去拿药,这些混蛋,等我有了力量,一定要把他们统统打趴下!”李朗咬着牙一边咒骂一边去收拾草药。
李瑾叹息一声,感觉到身上的痛楚越发地清晰了,这时候他才不为人知地感觉到,自己与如今这具身体是越来越契合了,他再度叹息一声,还是有些没志气地想,莫非他果真要在这个古代呆定了?
越与这个身体融合,越有一股这样强烈的预感。
他穿到了李敏的身体上,那么李敏呢,莫非是到了他现代的身体里面?
再次叹息一声,李朗这时候走过来,扒开他后背的衣服,露出雪一样的削薄背脊,瘦骨嶙峋,透过薄白的皮肉,能清楚地看到里面骨头的数量和组合,“哥哥,你忍着些。”
李朗的声音有些发颤和小心翼翼。
自从穿来后,李瑾还是第一次听到李朗会用这种类似难舍又好像依恋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他整了整语气,慢慢地回他,“你不必担心,死不了的,我是哥哥嘛!”
对啊,李敏是哥哥;李朗还不过是个孩子。
想到这儿,李敏惨白一笑,口是心非道,“其实不疼的。”
身后的李朗没吱声,默而无言地给李敏敷上了草药,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不那么发颤后,李朗才偷偷舒了口气,问道,“哥哥,你怎么约到与曹横那厮月圆比试的时候,月圆可是狼群出没最厉害的时候,最危险那!”
李敏没回他,只伸出胳膊,朝地上的那团被厚布包裹着的小身子指去,“把小妹安置好。”
李朗这才想起来,忙放下手头的活,去把小妹抱起来,放到榻上,李敏一抬头,就看到了这小家伙,竟然眯着眼睛,两只肉嘟哮的小拳头,放在脑袋上方,像是投降的姿式一般,就这样安心地睡过去了。
李敏露出一点笑颜,一时间竟感到分外地心安。
包扎好背后的伤,他慢吞吞地坐起来,看到李朗深穷的眼神,这才解释道,“有狼聚集更好,朗儿你可知道,有时候人比野兽更凶更狠。”
“我知道!便是曹横这种人渣!”李朗又攥起拳头,眉宇间浮起那股惯有的戾气。
李敏见之,微微蹙眉,想象着从前,似乎李朗自从父母去世后,眼角眉梢多有这股不驯的凶戾之气,李敏低下头,微微叹息,破巢之下,安有完卵乎?
若是父母都还在世,李朗也是个幸福的孩子,至少无忧无虑的,可是现在……
平生第一次,李敏觉得自己的无能。曾经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即使身上没钱没有任何人的资助,他也能够打拼出属于自己的天地了。可是到了这个古代,竟然发觉,自己瞬间一无所有了,那些可用到的知识,以及雄心壮志,瞬间被消磨掉,他仿佛再次回到了婴孩时代,要从头开始。
这时候突然想到院子外面还有那头被曹横踢死的野羊,他赶紧让人李朗去看看,有没有被曹横给顺手牵走。
“那只羊吃了毒草,都口吐白沫子了,曹横那厮怎会牵走呢?”
李朗把野羊吃力地拖了进来,皱着眉头看着它渐渐变硬的尸体,这下子可好,小妹没了饭食不说,连这死羊也因吃了毒物他们也不能吃了。
李敏指指那羊,有些吃力地喘息一口,朝李朗问道,“你可会脱羊皮么?”
“哥,你的意思是这羊还能吃?”一刹那,李朗像是得到了宝物一样,眉开眼绽,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