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我的好伙计。你也许好色，也许搞怪。可你从来在战场上都是一条好汉子，你多少次在战场上救了我的命啊。
何况，你对谁都没有坏心，你从来都是笑嘻嘻地对每一个人。
现在你就这样死了，不是死在蒙古人的刀下，而是死在郭大小姐的胯下！
这算是他妈的怎么一回身啊！
「小乙！」
面前突然有张俏脸出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着我。
「小桃红……」
我冰凉凉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你头猪，我说怎么到处找不见你，原来在这里偷懒！拿去！」
小桃红塞给我一个空水桶，自己抢先找井口去打水了。
襄阳城中不时有混在难民队伍里进来的蒙古人的奸细，放火捣乱的事情，大家伙时不时就要应对一次，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都不会大惊小怪了。
我连忙跟上小桃红，只要跟她在一起就行，哪怕听她不停地骂我。因为，她会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那晚上的火救了很久才扑灭，周边好在没什么损失，但是那破庙却完全烧毁了。大家在里面看到三具烧焦的尸体，根本认不出个子丑寅卯。后来点了半天名才确定三个人的身份：他们是武家老爷的双胞胎儿子大小武和郭大侠亲兵营里的丁小六。
黄女侠亲自勘察现场，很快得出结论：死去的三位勇士发现了妄图捣乱的蒙古斥候，他们出手阻止结果寡不敌众，一起被害。
其实那晚他们三个都不执勤，其实他们平时几乎从来不一起往来，其实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长得很帅，其实敌人要是放火也没有必要烧一座破庙，其实凶手显然是想把这三具尸体烧焦，其实……
但是黄女侠的智慧是没有人会质疑的，大家听了黄女侠的解说，都激动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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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又诞生了三位新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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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老爹捻着长髯，满脸都是激动的泪水：「小乙啊，小桃红啊，知道吗？这就是真正的英雄啊……」
我知道小六在战场上的表现绝对算得上英雄，可我知道他昨晚不是被敌人杀死的。
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正在郭大侠和黄女侠身侧站着，面无表情。
父母死的时候，我都没流过这么多眼泪。我眼睁睁看着小六窝囊地死在我面前。流着流着，我早就没了眼泪了，只是我的脸色还是那么难看。
我感到有只软软的小手握住我的手。
「小乙，襄阳城里的人，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他是你的好兄弟，你们一起开心过、闹腾过，这就够了。」
小桃红温软的话传来，让我心里舒服多了。
我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嗯。」
（三）
什么是英雄？
接下来的几天，蒙古人又开始攻城了。我跟着郭大侠出城去偷袭他们，结果打了非常惨烈的一仗。杨大侠和他的夫人也跟我们一起。杨大侠只有一条胳膊，可是他非常勇武，蒙古人看到他的气势就想逃走。
神仙姑姑的武功似乎比杨大侠还要高，而且她杀起人来都不用接近对方，若即若离地，简直像是在弹拨着古筝，蒙古人纷纷在她周围倒下。有一次，神仙姑姑把要对我放冷箭的蒙古狗给杀了，救了我的小命。我对她笑着致谢，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敬佩杨大侠夫妇，自己也毫不犹豫地冲在前面。身边再没有小六可以互相照应了，但是我反而比以前更加拼命。我就这样靠着杀戮的快感，冲刷着对小六的愧疚。
我自己都奇怪，我怎么会没有死。
回家后，陶老爹拽着我，非要我把战场上的每个细节都说一遍。我知道他在写笔记，他想把襄阳城中的所有英雄都记录下来，就像他记录小六的事情一样。
他想把这本书叫做《襄阳英雄志》我不知道这本书能不能流传给后世，城破的时候，只怕城里会寸草不留。
反正，我他妈的也不在乎我们是不是英雄。
我现在只想赶紧对付好陶老爹，然后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觉。
实际上，我根本没等到那时候就开始合上眼睛了，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噜声。
「喂喂，你刚还没说完呢，杨大侠是怎么杀死那个戴牛角盔的将军的……」
「爷爷啊，你就让小乙哥好好睡睡嘛，他在战场上几天没合眼了……」
「噢，是了，我是老糊涂了……」
然后，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醒来时，我去吃豆腐脑。我喜欢在清晨的时候吃豆腐脑，小桃红的豆腐脑。
小桃红照例在巷子口摆好了桶和小马扎，我懒洋洋晃过去：「小桃红，一碗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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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好痛，我的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远处有早起的人经过，大家都捂着嘴吃吃笑着。小桃红长得一天比一天俏，小胸脯和小屁股也一天比一天鼓胀，偶尔有不晓得她脾气的人对她动手动脚，都要吃她的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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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是冤枉的啊，天哪。
「干嘛打我？」
我半天才回过神。
「你自己说呢？」
小桃红瞪着我。
「我哪知道？」
我更委屈了。
「你不知道，谁知道？很了不起是不？学会当英雄了，那是郭大侠、杨大侠他们当的，你晓得不？就你这熊样！」
小桃红指着我的鼻子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