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之上的他的手,却汩汩地为她传来了温馨的鼓励。
她本是紧张的心情,顿时地松懈下来。看着他,然后缓缓问出了内心之中缠绕良久的疑问。
“皇上,轩辕洬那日真的与沛珊……”她说,不觉咬了下唇。而身旁的李曜立即明白了她心中的疑惑。他知道,她定是在在意自己的夫君与自己的姊妹有所染。不觉得,那心中竟是划过了小小的妒忌,连望着她的眉眼,也黯淡了几分。
“那件事是朕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他说,然后微微挑了眉眼,“你不信朕?”
“不!”沛菡斩钉截铁地回答,然而从他口中听到答案时,她的心中却还是腾出了一片深深的疑惑。
……
“虽然不知你为何会这样误解,但我并没有毁掉曲佩珊的贞洁。”
……
轩辕洬的声音杳杳地传来,让她脑中,是一片迷惘的混沌。冥冥中,好似有谁说了谎,但又仿佛不是。这样模棱两可的结局,让她的脑中,尽是一片力不从心的烦乱。只感觉那真相,仿若离自己愈来愈远了。
“你与沛珊倒是姐妹情深!”李曜幽幽地说了一句,然后蓦地停下来盯了她的眼睛,“沛菡,一切都过去了。若是你想要沛珊康复,你大可以求朕为她找这世上最好大夫!朕答应你务必医好她便是!”李曜有些激动,那只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又紧了紧。
沛菡感觉到了,一张脸上直现出悲恸而委屈的神色。
“皇上,并不是您想得那样!”沛菡撤开被李曜紧握的肩膀,抬起头直视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幽深而纯粹,像是一泓澄澈的潭。正望着她,带了淡淡的忧伤。
她的心一怔,立马地就感到了自己行为的失礼与过分。内心中,只是懊悔了她对面前这个温柔男子所持有的疑问。她怎能怀疑他!
不觉得,心中竟是凭空生出了诸多的愧疚。仿若是一瞬间的,就将对他的所有芥蒂都悉数放下了。
无论怎样,比起暝国太子轩辕洬,面前的男子终是比之可靠了千分万分。
“可你总在朕的面前提她。沛菡,你太令朕失望了!”李曜的声音突然居高临下地传来,带着浅淡的气恼,直攻入人的心肺。
“皇上……”她一惊。想说什么,可是那嘴唇甫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内心,只有小小的惊惶与那猝然而生的惊悸。怔在那儿,就连那一双明媚的眼,也瞪成了老大的悲伤。
面前举着油纸伞的李曜只是站在那儿。因为背光的原因,她并不十分看清他脸上漫过的表情。而冥冥中,她总感觉他是气恼着的。因为自己对于有关沛珊问题上的百般纠缠,又或是其他。
“皇上……臣妾知错了!”她感到了他的生气。即使他是温柔缱绻的男子,可毕竟他也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在他的世界,从不允许旁人的妄断否定。这虽强权,可却也是规则。而她,已知自己犯下的过错。
果然……
“沛菡,你是聪明的女子。以后这件事情,休要提了!”他说。虽是温和的语气,可她却仍旧感到了那话中深刻的愤怒。她知道,他定是生她的气了。
李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举起一只手轻拍了她的肩膀,然后将那油纸伞交到她手中,便兀自地转身去了。
沛菡望着他冒失进入风雨的背影,又想起方才他急转直下的态度。心中,终是升腾起一片煎熬似的疼。如火烧火燎。又如雪虐风饕。
不觉得,两行清泪竟是缓缓地落了下来。混合着周遭洋洋洒洒的大雨,皆是一片苦涩的咸。
她再不想去想这样令人心烦意乱的事情,方想转过头就走,却不想竟在转头的瞬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不是萱妃娘娘宫中的香芹?”沛菡望着那闪避不及的宫人,问出了一句。
那宫人一怔,慌忙间,竟是跪下了身子。
“娘娘饶命,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那宫人说着,急慌慌地就着那被雨水濡湿的地面,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此刻,她们正处于通往风月殿的长廊之中。外间的风雨,依旧是不眠不休的模样。闹腾的雨水被风吹着,落入这幽深的长廊。虽是斜斜地举了油纸伞,却还是于事无补地被这大雨打得湿透。
沛菡听了那叫做香芹的宫人的话,显然一惊。连带着那本是悲伤的面容,也无可厚非地附着了一份粹白的难看。
“你都看见了什么?!”她忙不迭地问,一双惊诧的眸中盛满了深深的惊慌。
联想到方才李曜将自己送到此处的亲昵,她如今只能暗暗地叫苦。这情景,定是被眼前的女子看得去了!
不由得,她的背后竟凭空地冒出了一身冷汗。这宫中人多口杂,若是被旁人乱嚼舌头,她就是有两张嘴,也是解释不明的。更何况,这丫头还是萱妃身旁的宫人。
这样想着,心中不禁一阵郁结,连带着那举着油纸伞的手,竟也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了。
人气什么的,好差……
宫墙柳(二)
“奴婢真的什么也没看见!良娣娘娘饶命,良娣娘娘饶命啊……”香芹跪在地上,只是磕着响头。砰砰的声响,落在那被雨水浸得湿透的地面,撞击出一片琳琅满目的花。
四周,是一片萧瑟的风声。携卷着雨水落地才有的呼啦的声响,接连地沉入黑暗。一阵阵的,像是蚕食着耳膜的音律,如魑如魅。
她的心中,是一片被惊起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