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子无心感叹世事无常,遂追出南门,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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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学尸体
随着乱军出了城,海贼冯老五轻松不少,自己一身脚夫扮相混在人群中很容易溜之大吉,至于那两个混账手下,回去一定把他们喂鲨鱼。
京骑营再四门外不远处设置关卡,三卫所属的百户以下官兵缴了械就能直接回家种地,冯老五轻易混出了关,又溜进一伙不惹眼的难民堆里才算彻底安了心,挨到码头自然有人接应,也算是有惊无险。至于瘟疫,药禁随着熊璧真的失踪自会解除,熬不过的人自认倒霉吧。
冯老五长长出了口气,忽然腰间一凉,身边不知何时摸过两个乞丐,悄声对自己道“:将军莫惊,我家主人想让您给十家海大王托个话,成了少不了好处。”刀尖停在肋骨上,喘气太粗就穿过一丝寒意。冯老五自知玩刀的本事远不如对方,于是又被押回了熊璧真的帅府。
月光下这片山谷很开阔,安静清凉,江小虾感到非常安全。他坐在一块巨石上笑得合不拢嘴,石头被震得轻轻颤动,江小虾能动了,他不再是所有人眼中的拖油瓶了,当年被虎妖撕咬留下的满身伤痕都不见了,身上每一块皮肤都反she着月se般白亮微弱的光彩,如果仔细看,自己的血肉中流淌着五光十se的斑点,不时聚成种种奇妙的图案,转瞬又散去,再汇聚到别处,像一群喜悦的萤火虫感受着江小虾情绪的变化。
“无论任何事,你必须先让自己相信是真的,才能蛊惑别人,上乘的幻术依赖七情六yu,迷惑实力超群、智力低下的兽妖才需要强大的法力,”说完这句话,无名我再无声息。任凭江小虾如何呼喊也没了反应。
江小虾很同情无名我,几辈子的恩怨混在一起,仇人见面不相识。无名我转世不是卸去前生的包袱,而是背上更沉重的负担,他就此睡去也许是件好事,也可能去不知名的地方继续了结恶緣。总之,江小虾觉得无名我不会再醒来,自己终于能像个正常人般活下去了。
赶紧回家看看老爹回来没有,他呆在镇抚司外应该没事。江小虾沿着月下蜿蜒的山路跑向江家村,身上的光点逐渐暗去。
半个月后,熊璧真余党在江郎镇四处纵火,焚毁粮窖十余个,官储损失超过九百万担。十家海寇闻讯起兵,不ri拿下江郎镇及周边村镇,出人意料没有撤退,而是原地构筑鹿寨碉楼,摆出固守待援的姿态。京骑营前来进剿却遭到湘王的骑兵偷袭,损失惨重,南方数省随即响应湘王起兵作乱,雨清国立即陷入一片战火之中。
湘王叛乱的第六个年头,年轻力壮的江小虾和虎娃成了壮劳力,强大的妖身没给江小虾带来任何好处,每ri三餐不济还要冒着刀光箭雨去挖坑、伐木、采石、铸铁,只有凌晨官军停止攻城时才能睡上几个时辰。
为了防止老百姓逃走,海寇把同村人分开看押。江小虾始终不知父母在什么地方,直到虎娃从海里救起村里的老铁匠才得知自己和虎娃的父母在距离江郎镇往北四十里外一处码头做苦力。
“今晚有批船往前头送粮,咱们偷偷上去找爹娘,”江小虾扒着糠饼对骨瘦如柴的虎娃说道,虎娃这几年被打坏了肺子,时不时犯喘,再熬几个月祖宗也要见到了,现在逃出去,起码能再见一次双亲。
虎娃摘出糠饼里的细面用唾沫咽进肚,咳道“:你去吧,我不行了,给我爹带个话,就说我打完仗去找他们。”
江小虾知道虎娃不想拖累自己,直接打断他“:少废话,你也瘫了四年吗?我让老虎叼去都回来了,你能跑能跳就行,到了船上你实在忍不住咳嗽就把脸塞水里憋着,总之都是死路一条,我活着就不会扔了你,”说完,翻开裤脚,露出两个铁钩,另一头带着木把,是米行苦工专用背粮食袋的,江小虾打算勾着船底挺过最开始一段路再翻进船舱。送粮、运兵用的都是负重十几万担的战船,塞得再满里面也有很多空当,短短四十里路,逆水行船天亮也到了,挂在船边也能忍过去。
最近几天官军的弓箭打光了,天刚擦黑就收兵,城头堆了大量用不完的木头石头,江小虾他们没过午夜就能休息。虎娃的j力体力好了很多,过了午夜,他摇醒了还在呼呼大睡的江小虾。二人透过露天的工棚发现今晚是云遮月,可谓偷鸡摸狗,百无禁忌,不逃跑都对不起老天爷。
战事紧张时,工棚的看守也紧张,每天巡视十几趟,弄得苍蝇蚊子也不敢轻易落脚。近来官军佯攻打消耗战,神也懈怠了,每天过了亥时便不见人影,不知是躲出去睡觉还是赌钱。二人轻松摸出工棚,溜到东侧城墙根底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