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宴请,晚饭远比不上午饭热闹。
碧竹苑一事倒未传出去,反倒是紫兰苑薛婧瑶院落被武安侯府二少爷这事传得沸沸扬扬。
薛世平当时一听,便怒极,但还是强忍着没有爆发。
饶氏也心中极其不忿,便是招待宾客时,那故作的笑容也是十分僵硬的。
不管那些宾客抱着怎样的看法,但还都是给了薛府几分薄面,都未曾在席间提起此事,故而这晚饭饭厅相当安静。
当最后一位宾客离了府,薛世平便带着饶氏去了景泰院。
早在下午,老夫人便使了人通知薛世平今晚务必过去景泰院一趟。
不用说,薛世平与饶氏便知老夫人此举是为着什么。
还不是因为紫兰苑一事。
薛世平一向都是不插手府内之事的,早年是老夫人执掌中馈,轮不到他操心,后来饶氏执掌中馈倒也将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不知为何,最近老是出事。
他睨了饶氏一眼,本欲训斥几句,但看到饶氏此刻愁眉苦脸,便又将快要出口的话收了回来。
只拂了拂袖,负手而行。
薛世平与饶氏到时,老夫人正闭目养神。
丫鬟给薛世平和饶氏搬来木凳,二人就坐后,老夫人才睁眼。
她先是扫了薛世平与饶氏一眼,后又停留在饶氏身上,目光不善。
仅是这一眼,饶氏便知,老夫人这一举怕是冲着她来的。
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我这一病,这府里倒是闹了个天翻地覆啊。”老夫人抬了抬眼,轻哼道。
闻言,薛世平忙言道,“母亲可莫要担忧,这事儿子和柔儿会妥善处理的。”
老夫人又是一哼,语气极为不善,“妥善处理?怎么妥善处理?”
她睨了饶氏一眼,“是巴巴地将瑶姐儿嫁过去?”
饶氏忙摇头又点头,言语有些吞吐,“侯爷夫人说了会给咱薛府一个交代的。”
冷冷一笑,老夫人又道,“她那宝贝疙瘩摆明了不愿娶,她又是个极其疼宠儿子的,你以为还真会给你个交代?”
似是想到了什么,老夫人眼神微冷,“我倒是忘了,今日这事说不得就是你故意为之。”
饶氏正欲辩解,她哪里会这般设计自己的亲生女儿,要说设计,她也只会设计那个贱人的女儿。
老夫人却是利落地打断她,“别给我说你不曾做过,咱府里的丫鬟虽说比不上那些皇亲国戚的那般,但到底还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出了事,哪会当着外人面大呼小叫的。况且还是这般丢人的事,你说不是你暗地里指使那丫鬟大声说出的,我都不信!”
薛世平却是被老夫人这番话说得有些发懵,今日午饭之后,他便陪着那些宾客把酒谈欢,对于内院细节还是不太清楚的。
只知武安侯府的嫡次子闯入了自己嫡女的院落,那个时候瑶儿可还在沐浴。
他只以为是此事发生时恰逢武安侯夫人也在那里,事情便闹大了,才传到了前厅。
老夫人自然看得出薛世平那般迷茫的眼神,她沉声道,“我儿怕是又不知晓吧。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今日紫兰苑的事儿,可是瑶儿的近身丫鬟亲自跑到碧竹苑大声说出的。”
薛世平一惊,随后惊疑地看了饶氏一眼,饶氏生怕被自己的夫君误会,只频频摇头。
“那时不止儿媳在场,便是那武安侯夫人也是在的。那丫鬟跟着瑶姐儿怕也有些年份了吧,我就不信,她连这点规矩都不知。”老夫人并不打算放过饶氏,继续道。
老夫人越说,薛世平的眉头便越皱。
饶氏将薛世平的反应看在眼里,忙矢口否认道,“夫君,妾身没有做过。许是那丫鬟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的武安侯夫人,一定是的。”
出言之后,饶氏也似乎意识到自己找的这个理由是多么没有信服力,她只用一双充满希翼的眼睛直直看着薛世平,只盼望薛世平能够相信她。
可是薛世平只无言地撇过了头。
一瞬间,饶氏只觉委屈不已,眼眶一下便红了,泪意平生。
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夫君就是不相信她。
母亲这次是摆明了看她不顺眼,可是夫君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呢。
她眼神一暗,但旋即又恨恨,都怪那个不知分寸的丫鬟,不然哪会有之后的事。
瑶姐儿也不会哭得那般伤心,她今日让武安侯夫人给个交代,怕是将武安侯夫人也给得罪了。现在,连那个老太婆都来找茬了。
老夫人知晓薛世平是将这一切都听进去了,便也不再多说,只问道,“这事儿你们可打算如何处置?”
薛世平略作思忖,答道,“柔儿也说武安侯夫人已然承诺或给我薛府一个交代,那我们不妨再等等?”
“哼,”老夫人言道,“她若真想给我薛府一个交代,怕是当时便去寻侯爷商量去了,哪儿还会说回去相商,这分明就是拖延之。那侯府嫡次子当时不是摆明了不愿娶瑶姐儿吗,你们认为她们会做何交代?”
这番言辞令得薛世平又陷入沉思。
饶氏在一旁听着他们母子谈话,这才插上一句,“她宝贝儿子看了我薛府宝贝女儿的身子,难道不该给个交代?”
她语气一急,“便是不娶,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的。瑶姐儿这般的聪慧惹人疼,偏生遇到了这事,夫君,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老夫人厉喝一声,“你以为咱薛府还与百年前一样,那般鼎盛?侯府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