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的一个角落里面。似乎四面八方都是张齐要人命的快腿。
包围圈在一点点缩小。好像离开这个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跳下擂台去。可是。
可是,那样就输掉了啊。
“喂身么步套(为什么不逃)?”张齐拉长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身体每时每刻都在急速的移动之中,小腿都痛到再也感觉不出来了。
两杠鲜血由鼻孔流出。
到极限了啊。
“寂染着羊,呐救,义气是把(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死吧)!”张齐在心中怒吼。他要让所有人看一看。‘风雷踢’的最后奥义。
“白骨闪!”形容速度快到你看到的,只剩下白骨。
不需要多余的力气。这一次的速度已经到达极限。快到王磊哪怕提前感受到了‘气’运行的方向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躲避这一招。
仿佛抬头看雨滴。明知道它要落下来,可是自己就怎么也躲避不了。
急速的风压,和着一种叫做死亡的恐惧。将王磊那股可怜的气势磨灭得什么也不剩。
‘气’纵横。像是一截轰轰的蒸汽机车,而你,孤单地站在铁轨前。
王磊伸出一只手,眼前的血红还没有褪去。他像是要遮挡阳光。
他想到了前世的父亲。
“在死亡面前,尽管挺胸抬头!”
他说。
第16话 没有输赢的战斗
擂台上的形式急转直下,擂台下也跟着兴奋低落。
那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张白圭的身边。
“这场战斗只有生死,没有输赢。”他对年轻人说,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殊不知他与年轻人的年岁相差无几。不过他以这种口气的原因不过是他的分析在理。
“如果说要凭这场决斗一举扫平上京城内的剑道的话,我看不是很可能的。毕竟惟中先生一日不死。‘有间’就会在上京城存在一日。这回恐怕真的是这两个人之间的对决了。”
“可是,不见得吧。不是说,先生们都行动起来了么。说不定现在就去抄了‘有间’的家底了。”年轻人有些不解。为什么强大的‘气’道,始终不能对剑道赶尽杀绝呢。显得很气愤。
“明明就是历史了,还不会自己走进垃圾箱么。”
“这个,话不能这么说吧。毕竟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的啊。”张白圭小声地说。这句话可是冒了大不韪,要让那群现在憋着一肚子火气的‘全恩’们听到了。说不定又要出什么情况呢。现在擂台之下可都是‘全恩’的人马。除了有一些‘苍空帮’的家伙负责维持秩序之外,其他的人并不多。毕竟,这只是獬豸们口诸多决斗之一。而且是特别不上档次的那种。隆庆坊,比上西集还差得多。而且‘全恩’也并不是隆庆坊数一数二的修身馆。老牌的‘铁骨’‘狂狼’甚至新鲜的‘风云’都没有露面。
“这是!”张白圭的眼神骤然收缩。怎么会看到这么快的招数?
一道闪电一样的身影。即使以他的眼力也仅仅看到一道虚影。‘白骨闪’很久以前。就有会这样的威名。乃是‘风雷踢’最后的绝技。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
擂台下除了很少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擂台上。
王磊举起了手。似乎要拂掉眼前的灰尘。那个身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而,奇妙的是他竟然看不出那是什么。
有人说,人在死亡之前的一瞬间会回想起一生之中所有的内容。欢欣,微笑,惊诧,痛苦,不一而足。
“哈哈哈哈!”王磊突然大笑。想不到,自己竟然死在了这种时刻。大概应该可以被称为所有穿越者的耻辱了吧。
害怕!哈哈,那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啦。
剑尖平举,眼神尖锐。即使是明知道必死的结局。王磊也决定没有选择地一战。就当是在他无趣人生最后的纪念吧。
“在死亡面前,尽管挺胸抬头!”
风压铺面。代表死亡的脚尖与王磊的心脏只有一公尺的距离。也许是他人生最后的一公尺。
超越了速度。张齐现在的面孔看起来有些狰狞。已经打定主意以死亡捍卫气道的尊严。他觉得自己本来该是毫无犹豫的。
从小被教育该是最优秀的。习武,征战,到出相入阁。似乎维护气道尊严的庞大使命就牢牢地压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就该去西天门关和那些异族的家伙决一生死。自己就该去兴丰镇去对付那些满是土腥味的蛮人。自己就该去长孟府去屠杀那些只知道吟诗作画的酸腐文人。
很多时候,人们只会告诉你,你该怎样,你该什么什么。而没有人问一问你想怎样,你想做什么。
张齐心里清楚,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得到绝强的速度必然会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内脏衰竭,骨骼碎裂,这就是他最终的结局。
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像是摆脱了一副钢铁的牢笼。不屈的心脏在呐喊着。
自由,自由!
张齐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烦恶。自由,不就是完全按照自己的道义,自己的行为方式行为,而不用惧怕别人的眼光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得和不认识的人分出个生死?就是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尊严?张齐突然感觉他信仰了三十年的东西都是狗屁。
距离不断地接近,接近。他看到了王磊的眼神。坚韧,惊诧,但是没有畏惧。
“看来,这个家伙,也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