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不确定,也没有准备好做这样的一个决定。他站在灯火下,周围都是一片漆黑,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有些单薄的身影,他的表情有些寂寥,同小小的油灯掩映出一幅安静的油画。刚刚搭话的男人不忍心破坏这样一场静谧,呐呐地收住了声。
“救命!”
“啊!不敢了,不敢了!”
一阵惨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得,今天的又开始了。”刚才的那个中年人说话了。
“这个是...”
“提审犯人。兄台不知道,每天都有这么一回,就看谁倒霉了。这帮衙役心狠手辣地,挺不住断气的都有。”那个中年人似乎心有余悸地停了一会儿。“不过你应该没关系,没听说修身馆的人他们还敢这么打的。”
“修身馆...”王磊甩了甩手腕,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那是十来斤重的手镣发出的声音。自己可不像那些‘气’道的修行者。基本上现在也就是被砍了羽翼的假天鹅,和丑小鸭也差不多。
过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和火把劈劈噗噗的声音。一个衙役走了过来。
“郝旗,今儿该你了。”一脸狞笑。
“唉。”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那个中年人走出了牢门。火把的影子下面,他的身形有些瘦弱,几乎就是那些吃不上饭老实巴交的农民的形象。
随着脚步声渐远,惨叫声又大了起来。
王磊坐在床。额,姑且称之为床吧。的边缘上面,心理面说实在的有些想念他的师兄。这个季节的牢房里面幽冷,他抱着膀子陷入了思考中。
现在的情况很明白了。是有人故意要为难剑道。或者说是要彻底地毁灭它。可是王磊有些不明白,按说那次迫害已经有这么长的时间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翻出旧账来?
或者说最近是什么关键的时期么?王磊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陷入了停顿。已知条件太少了啊。几乎没有办法分析出来事情的关键。只好拜托那个唬烂的师父这回靠谱点儿吧。
且不说王磊在这里一厢情愿地祈祷。那个叫做郝旗的家伙不一会儿就被像破麻袋一样扔了过来。重重地摔在牢房里面。
“你们怎么这样!”王磊急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吧。
那个衙役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这是修身馆的家伙,自己估计惹不起,鼻腔里“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兄台你没事吧。”他拿着油灯走了过去。两个牢房之间只有稀疏地几根木头相隔。
“嘶...”王磊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个中年人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胸前更是一阵焦糊的气息。一些伤口都因为长时间的失血变成了白色。中年人的脸色有些蜡黄,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这帮畜生!”王磊狠狠地骂了一句。好像这样才能够发泄出他的一丁点愤怒。同时四周找了找,完全没有任何能够用来包扎伤口的家伙。最后,只好把主意打到自己新买的袍子上面来。
‘嗤啦’一声,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布条。
“兄台你坚持一会儿。”他说。
“不,不用,没,没什么用。”可是那个中年人却推开他。“我,我进来了就,就没想着活着出去,到,到此为止吧。”
他的手很凉,紧紧握着王磊的手。
“到,到此为止。”
“兄台你这是何苦呢,他们那些家伙冤枉你,你就更要坚持下去啊。要不然岂不是随了他们的愿了,所以说,兄台一定要坚持啊。”王磊给他打气。
“冤,冤枉不了...”谁知道郝旗却说了这样的话。
“这,在说什么五三四。”王磊心说。在狱里面的人显然也不至于都是冤枉的啊,自己这不是安慰这个家伙么。难道是良心发现要把所有的罪行供认不讳?
“兄台你要认了的话,在刚才说了多好。”
“不,不能说。”
“... ...”王磊现在确实是有些无语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老大。
王磊的手一直被箍得紧紧的不能动弹。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更大的力气从郝旗的手掌中传过来。
“这个孩子。”他每一个字都很用了。
“这个孩子,交给你了,你要...”然后是一阵巨大的喘息。
“孩子?”这个家伙,不会是贩卖人口的吧...
“你要,送,送她回家!”这个男人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明亮得刺眼。“答应我!”他说。
“答应我!”
“好,好吧。”王磊只好答应,他可不想被别人盯死。再一看这个叫做郝旗的男人的牢房,果然在角落里面还有一个身影。有些纤瘦,有些,可怜。
“孩子交给你了。”男人说着边在王磊的手中画了一个‘周’字。那个人也爬了过来,低着头,好像很害羞的样子。有两个辫子,倒像是一个姑娘。
周?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姑娘的姓吧。这年头不兴告诉名字,告诉一个姓氏就差不多了。王磊觉得他自己明白了,原来是一个姓周的丫头啊。
“原来是姓周的丫头啊。是你女儿么?”王磊想当然地说了出来。
“... ...”
“咯咯...”谁知道从郝旗的嘴巴里面发出这样的声音,像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样子。只好在喉咙里咯咯地响。
他的脸上看起来很欢畅,好像突然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咯咯声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同时离去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