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伸伸懒腰,着手降下帆布,高兴地说道。
“什么,回去?为什么!”
“别急,你们都听我说,这一串事都发生地太急,让我都没法跟你们解释了:那天,被投入水牢的第二天,我就被两个水师士兵带出去。在黑暗中我见了一个人,他告诉我,原来西西是王总督的侄女,前海疆大臣王有容。并且,他还告诉我,王总督十分欣赏我们兄弟。当日,我见过了王大人,他果然器宇不凡,不同常人。王大人还承诺,将西西许配于我。并且,只要我们兄弟愿意站到起麾下,那么,参将荣耀,富贵......”
“住口李依四!”
“怎么了?”四哥被我怒不可遏地喝斥打断了,他吃惊地望着我怒火的双眼,十分困惑地问道。
“四哥,你是被关傻了吧!”
“什么?莫飞,你说什么!”
“四哥,你凭什么相信他们!你看看是谁把吴平打成这样,是谁抢了我们的船,抢了我们千里迢迢,不计艰险才换回来的银子,是谁......”
我抚着胸口,一下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回头,却见有一艘小客船,正从附近的小渔岛后面缓缓驶出来。没有武器没有装备,看来,这必定是来接应四哥的人。
“那只是误会,莫飞,王大人不是那种人......”四哥平和地解释道。
“都是官府!都是水师!何异之有!要我再相信这种人,绝不可能!”
“莫飞!”四哥脸有愠色,怒斥我道。
吴平和九次郎都已经注意到那艘缓缓靠过来接应的船。他们两亦不知如何是好,在一边等待着我和四哥争执的结果。
“那你说,你想怎么样?”四哥把重刀往船上一扔,生气地说。
“哼!”我冷冷撇过头去,走到船边,望着前边扬帆远去的那十多艘鹰船。
“嗯?”四哥突然醒悟过来,“你!你想干什么!和这群水牢囚犯一起走?你想和他们去干嘛!你这么做与海盗何异!”
“那又关你什么事!李依四,做你的混蛋参将去吧,我们已无话可说了!”
四哥猛然扬起手,劈头盖脸给了我一巴掌。顿时,九次郎和吴平惊雀无声。我颤抖着嘴唇,愣住了。
“莫飞!你敢这样和我说话!”四哥抓着我吼道,“你忘了我们村人都是怎么死的?你忘了村长,忘了苏豆,村人们,大家都是被谁害死的!我之所以愿意投王有容,是因为我不想看到更多的人变得和你我一样,失去挚爱的人!而现在,你居然要去做海盗!”
“哼,哼哼,”我抚着被打过的脸,“如果你非要当参将,那么再见吧,李依四,我们分道扬镳了!自今天起,你走你的路,我们再无瓜葛,但愿你我不要再见面,不然下次见面,我绝不会手软!”
“难道我会怕你吗混蛋莫飞!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给我清醒点!”
我挣脱开李依四的说,“哼,李依四,富贵险中求,明明是你贪图安逸,不敢再下海了吧。也是,你已经有了西西,所以你已经不敢再去海上冒险了对吧。哦,差点忘了,村人们和苏豆,或者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可是反而是你,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先生是怎么死的呢?反正马三保已经杀了先生,天知道他表妹亦是什么来头呢!”
“你少胡乱猜测,西西跟马三保的阴谋完全无关!”
“天知道,反正你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不敢再出海捞金,怕身沉大海吧。情有可原啊四哥,不敢的就别来,孬种。”
“我孬种?少说什么孬种!有人如果不是孬种的话,就跟我上岸去!”李依四提起重刀,九次郎连跑上来挡在我们中间。
我终于怒而扯开衣服,露出胸膛上的烙印。
“你叫我怎么相信他们!你叫我怎么再回到岸上去!还有谁会相信我!”
九次郎和吴平一看,顿时脸色冰凉。
“这...谁干的,告诉我谁干的!”
“滚开李依四!既然你要做参将,这已经不关你的事了,要么你滚,要么你杀了我,绝不要指望我会跟你回去!”
“你这德行,简直跟你的混蛋老爹如出一辙,恶性难改!”
这话让我立刻拔出剑来,李依四也毫不示弱地拿起重刀。
“什么!李依四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
“住手住手!你们两个!”九次郎苦苦地阻止道。
突然吴平站起来,从李依四身后走来,一锤子把他砸昏过去。
吴平长长叹了口气,表情实在有些惋惜。
“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总之,你们两个要再这么吵下去,船就要翻了!在我面前,我不允许有曾经的弟兄自相残杀!必须有一个人下船,你自己看着办吧莫飞!”
接应的客船已经靠近。船上只有两个人,西西,以及王有容的干将,孟觉。满心期待好消息的西西,欣喜地跑到船边,却见我们三人冷眼竖眉,而李依四正倒在我们脚下。
孟觉亦颇为意外地看着我们,我扬剑遥指着他。
“把李依四带回去吧。告诉王大人,莫飞是莫平的儿子,不再是李依四的兄弟!他永远不会接受王有容的招降!”
“九次郎,吴平,这亦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回岸,还是归海,选一个吧。”
吴平久久看着我,没有言语。他伸出手,盖在我拿剑的手上;我又看看九次郎,他摇了摇头,也把手放了上来。
“走吧,弟兄。”九次郎无奈地一笑,向桅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