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雅木然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接著血光乍现,相雅一口咬住王管家手指,她用尽全身力气,几乎能听到指骨在齿间的脆响。
王管家狂叫著拚命拔扯手指,旁边的军汉急忙去捏相雅的嘴巴。忽然那名军汉脖颈中响了一下,接著一篷鲜血溅开,切断的头颅横飞出去。
漫天血光中,相雅看到一抹雪亮的刀锋穿过血雨,在自己胸口寸许的位置猛然静止,接著刀锋翻起,将按著自己双腿的两名军汉左右砍翻。
赵都头飞身跃起,然後脖颈一软,脑筋突兀地歪到一边。
秦会之像刚写完一幅字般,从容抹著手指,从他身後悠然踱步出来。
惨叫声几乎同时从四面传出,申婉盈手中的长剑不住颤抖,显然是第一次杀人,但她出剑没有一丝犹豫,不一会儿,几名看守那些荆溪女俘的军汉都被她杀散。
程宗扬一脚踹中王管家的小腹,将他踢得两眼翻白,闭过气去,接著举刀砍倒一名对手,喝道:「不留活口!」
一股浓重的猛兽气息袭来,金兀术赤手抓住一名军汉的面门,往後一拗,以他手撕烈马的力量,直接就把那人的脑袋拧了下来。豹子头张开血盆大口,尖长的獠牙将一名军汉的手臂刺穿,牙关一合,将他的臂骨咬成三截。
青面兽与他们两个全靠半兽人横蛮的力道毙敌不同,他抓起一杆长枪,枪缨一抖,便挽起碗口大一团枪花,展臂一名军汉肚腹刺得洞穿,竟然有一手不俗的枪法。
这队军汉不过三十余人,穿的号衣,戴的毡帽,属於宋军序列中最末一级的乡兵。六人四面合击,不多时便砍瓜切菜般斩杀十余人,剩下的军汉心寒胆裂,跪下来拚命求饶。
申婉盈解开那些被缚的荆溪女子,她们一拥而上,哭骂著将那些宋军一一打死。程宗扬想留下一个活口,还被那些失控的女子咬了一记,眼睁睁看著那些女子发疯般将那名宋军砸成肉泥。
相雅跪在图腾柱下凄声哭号,幸存的族人也围拢过来,一时间哭声震天,连申婉盈的眼圈也不禁红了。
第三章 贩粮
第三章
「一共三十七名宋军,无一漏网。x x 网 站 。」秦会之在寨中转了一圈,回来说道。然後他压低声音:「寨子里的男人都死了。这个寨子也完了。」
程宗扬已经见惯生死,但看到这惨烈的一幕,仍不禁心头发紧。他咬了咬牙齿,忽然抓起旁边一具尸首,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王管家只是被踢晕过去,也因此躲过一劫,没有被愤怒的荆溪女子撕碎。他被程宗扬一个耳光抽醒,看到场中的形势,立刻尖叫道:「饶命!饶命!」
程宗扬森然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筠州的乡勇!是官兵!是官兵!」
「官你娘的兵!」程宗扬一个耳光抽掉他半边牙齿,「来干什么的!」
王管家满口流血,大著舌头道:「我们是来催粮的……是王团练的主意!」他狂叫道:「不关我的事啊!」
程宗扬咬牙道:「少罗嗦!快说!」
王管家一五一十地说交待了自己来历。他们都是王团练管辖的筠州乡兵。常平仓失火,州中紧急徵集粮草。王团练除了逼迫州民,还派出乡兵四处劫掠。
「杀人抢粮?宋国官府还真有本事!」
「都是王团练!他为了赚钱,让我们来抢粮,好卖给官府!」王管家急於洗白自己,拚命说著,嘴角都溅出白沫,「王团练说,这些蛮族不服王化,杀了也就杀了……」
「王团练那个狗崽子还没死吗?」
王管家死命摇头,「大少爷骨头断了几根,一直起不来。我家太太天天给老爷哭诉,要找那个姓程的商人算账……」
「呯」的一声,一块石头砸在王管家脑袋上,王管家白眼一翻,顿时又晕了过去。
相雅美目通红,几乎流出血来,她还要再打,程宗扬连忙拦住她。
相雅手中的石头「呯」的掉在地上,她美目淌下如血的泪珠,良久才叫了一声,「程商人——」然後发出一声凄痛无比地悲声,令人肚肠寸断。
好不容易等相雅冷静一些,程宗扬才从她断断续续的泣诉中得知事情原委。
这支荆溪蛮族多年前受到县衙的压迫,举族迁到山中,少与外人接触,但程宗扬的出现改变了他们对外界的印象,尤其是秦会之按照程宗扬的吩咐,两次到村寨送来族人需要的各种货物,更打消了他们对外人的戒备。因此这些乡兵傍晚时来到村寨,受到了荆溪人最诚挚的欢迎,他们拿出最好的食物,最美的果酒,招待这些远来的客人,却没想到迎来了一群豺狼。
姓王的管家花言巧语打听了村寨的情形,得知所有人都聚在这里,於是起了歹心。欢迎的宴席上,那些乡兵突然出手。这支荆溪人虽然不乏勇士,但猝不及防下,所有男丁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乡兵杀死。如果不是他们放火焚烧村寨,这支荆溪人可能无声无息间就被灭族,连凶手都找不到。
说起来,荆溪人遭此大难,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如果不是自己故意哄抬粮价,这些乡兵未必会来,如果不是自己给荆溪人送来货物,荆溪人也不会毫无防备。如果不是自己为避免节外生枝,一直容忍王团练,更不会有今ri的惨剧。
程宗扬越想越是窝火,寒声道:「会之,我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