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也不扶他,只笑呵呵看著,不咸不淡地说道:「梁少爷小心。天凉,泥吃多了容易胃寒。」
後面的恶少都跳了起来,一边骂著脏话,一边吆喝手下的恶仆收拾这不开眼的家伙。
程宗扬瞧准高衙内不在其中,这个梁师成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节度使,自己听著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估计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用不著客气。
程宗扬俯身拖著那位梁公子的衣领,把他拽起来,顺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梁公子当场就被打懵了,呆瞪著眼,沾满泥土的口鼻喘著粗气。
程宗扬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哟,一眨眼工夫,梁少爷可就发福了?这脸怎么变这么大了?」
李师师虽在羞怒之中,也被眼前这一幕逗得一笑。接著她目光又露出一丝欣赏的神se,没想到这个年轻商人真的会动手。梁师成的名字程宗扬不知道,她却是听过的,贾师宪是宋国最大的权臣,梁师成则是最受宋主信任的宠臣。莫说临安的平民,就是朝中的高官也没有几个敢去招惹他的。这个姓程的晴州商人却说打就打,这份胆气著实令人佩服。
梁公子半边脸皮紫涨著肿起来,那帮恶少暴跳如雷,「反了!反了!快把这厮给我抓起来!」
一群恶仆蜂涌而上,叫嚣著拿出棍棒上来斯杀。秦会之、敖润和青面兽一直远远跟在後面,这边闹得天翻地覆,秦会之一副意态从容,丝毫没把那些恶仆放在眼里,敖润也乐呵呵抱著膀子在後边看笑话,凭自家公子的身手,这点恶仆还真不够瞧的,公子正在英雄救美,老敖硬上去抢了公子的风头,那也太不开眼了。
但不开眼的也有,两个人抱著肩膀看热闹,第三个却按捺不住。青面兽一看到有人敢跟给自己羊吃的主人炸翅,顿时激起凶x,一步跨过来,摘下背後的棍棒。
青面兽用的是丈二长枪,但在城中不好背著凶器招摇过市,程宗扬让他把枪头拧了,充作棍棒。这会儿他两手一抖,枪杆如同蛟龙出水,将两名恶仆打得旋转著跌开,然後挑在一名家丁胯下,将他挑得飞过岸边侧的柳树,「噗通」一声栽进湖里。
在荆溪程宗扬已经见识过青面兽的手段,兽蛮人一向是以力取胜,大刀大斧大槌大盾用得多,这家伙却有一手不俗的枪法,不知道是从哪儿学的。青面兽在选锋营干过,一出手全是杀人的功夫。如果不是少了枪头,只这一招,那些恶仆就至少要丢下三具尸体。
眼看斗不过这青面獠牙的兽蛮大汉,那些恶少忽哨一声,後面几名家丁拿出刀剑,拼著又被打倒两人,一阵乱砍,将那兽蛮汉子的枪杆砍去数尺。
双方正打得热闹,忽然梁公子用变调的声音惨叫道:「停——」恶仆们停住手,只见那个年轻人拿出一柄匕首贴在梁公子脸上,脸上虽然带笑,眼中却透出视人命如草芥的狠劲。
众恶仆与他目光一触,心头顿时升起一阵寒意,临安城有的是不要命的地痞破落户,但这年轻人的眼神一看就是杀过人的,只怕还不止一个,那些恶仆心头发紧,再没有一个敢动。
程宗扬慢条斯理地刮去梁公子面上的短髭,然後拍了拍他的脸颊,「大伙瞧瞧,梁少爷这胡子刮乾净是不是俊俏多了?」
梁公子牙关「格格」作响,有心放几句狠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程宗扬脸一板,抬脚把他踢开,「滚!一群杂碎,我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梁公子捂著脸跌跌撞撞跑进人群,他还觉得不放心,一直逃到船上才惊魂甫定,叫道:「快走!快走!」
那些恶少也被吓住了,慌忙解开停在岸旁的船只,一个个逃命似的离开小瀛州。
程宗扬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师师小姐,我们接著赏月吧。」
李师师目光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看著他伸来的手掌,犹豫了一下,然後把手放在他掌心。
李师师的手掌柔滑之极,纤软得彷佛花瓣。程宗扬心头一荡,握著李师师柔荑的手掌又紧了几分。
湖上忽然传来一阵大骂,离岸十余丈,那群恶少又添了几分底气,打不过我骂死你!
梁公子破口骂道:「小贱人!敢在临安和我们十三太保作对!活腻了!」
程宗扬道:「别理他们,就当是几只癞蛤蟆在叫。」
李师师嫣然一笑,娇靥露出一个令天际明月也为之失se的动人笑容,握紧他的手掌。
握著小美人的纤手,程宗扬不由大晕其浪,那几名恶少可都红了眼,梁公子捂著脸跳脚道:「小贱人,天生的yin材儿!装什么正经呢!告诉你!你娘那个老货早就被我们老大上了!你还要叫我一声乾叔叔呢!」
李师师身子一僵,脸se顿时变得煞白。
梁公子像打了胜仗一样得意地说道:「你娘还是什么女侠呢,为那点货求我们老大床上,只要能饶过你爹那个破镖局,做什么都行!送上门的,不弄白不弄!我们老大当场就把你娘给办了!从头到脚搞了个快活!」
「老敖!」
「有!」
敖润猿臂一展,拉开铁弓,「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梁公子头上飞过,将他的金冠she得粉碎。接著敖润搭上长箭,豹子一样瞄向他的咽喉。
梁公子嘴巴哆嗦几下,然後白眼一翻,倒在船上。
程宗扬面沉如水地拉起李师师,「走!」
李师师坐在车上,神情间呆呆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