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抱着芝娘说笑,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腾的跳起身,搂着芝娘一把掀开帷幕,冲了出去,他上身衣衫敞开,衣冠不整地趴在船栏上,高声叫骂道:干你娘!我是岳帅的弟子!
对面船上的人也不客气,开口骂道:哪个失心疯的混帐在放屁!姓岳的是钦定逆犯,作他的弟子岂不是活腻了!小的们!把他揪过来!爷要仔细审审!
芝娘被萧遥逸搂在怀中,玉体裸裎,不禁又惊又羞。丽娘听到两边叫骂,突然间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地躲在程宗扬身后,骇得连头都不敢抬。
楼船上跳出几名大汉,一直跟在画舫后面的小舟也加速驶来。眼看着双方就要大打出手,那些大汉却停了脚步,望着画舫上的萧遥逸,一个个露出古怪的笑容,回道:侯爷!是小侯爷。
楼船中传来一声大笑,帘幕拉开,一个同样衣冠不整的年轻人露出上半身,刷的一声打开折扇,笑嘻嘻扇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侯爷。小侯爷,你干我娘不打紧,不过我娘可是主上的丈母娘,你说干就干,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萧遥逸俊雅的面孔满是怒容,横眉竖目地拉起袖子,指着他道:姓张的!你敢骂我师傅,我连你姊也干了!
姓张的男子合起扇子,指着萧遥逸笑道:越说越不成话了。这让主上听见你要干他的宠妃,咱们大晋皇家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少废话!萧遥逸叫道:你敢骂岳帅,不管你是舞都侯舞屁侯,我都跟你没完!
张侯两手抱拳,讨饶道:萧哥儿,萧哥儿,哥哥错了还不行?哥哥跟你道歉行吧?嘿,你怀里那个美人儿可不错。
萧遥逸哼一声,扯下帷幕把芝娘赤裸的身子遮住。
这时两船已经错开,张侯喊道:萧哥儿!我刚买了一条好犬,什么时候把你的风虎牵来,咱们斗一场!还有你的海东青,哥哥都求你八回了,就让我用一次吧……
萧遥逸叫道:萧五!明天把海东青送到张侯府上!告诉他,少一根毛,我
跟他没完!
张侯没口子地道谢,多谢!多谢!多谢……改日哥哥请你喝酒!
程宗扬问道:这是谁?
萧遥逸收起嘻笑,张之煌,他姊姊张丽华是陛下的宠妃,据说艳冠后宫,他也弟以姊贵,受封为舞都侯。
程宗扬道:看来这位侯爷也是个fēng_liú人物。
声色犬马而已。
萧兄真是岳帅的弟子?
萧遥逸在芝娘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刚才让你受惊了,河上风大,你这身子怕要着凉,先下去歇息吧。
芝娘拣起纱衣,拖起两腿发软的丽娘,一起向两人施礼,然后退了下去。
屏开两妓,萧遥逸拿起酒盏,饮了一口,我只追随了岳帅三年,功夫一大半都是几位哥哥教的,艺哥于我亦师亦友。
程宗扬道:没想到岳帅还是逆犯的身份。
萧遥逸道:所以我们星月湖现在还见不得光。我和四哥他们的分歧也在这里。四哥认定岳帅已死,认为我们早就应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把精力都放在为岳帅复仇上来,至于岳帅逆犯的身份,正好反他娘的。我和二哥认为岳帅没死,寻机为岳帅正名,等他回来时,能领着我们再去纵横天下。
萧遥逸放下酒盏,忽然道:程兄可知,左武卫大将军王哲的左武第一军,在草原全军覆没?
山雨欲来风满楼。萧遥逸一改平常的嘻笑,神情变得冷峻,左武第一军团的天武、天策、天霁三营骁勇善战,在王大将军麾下从无败绩。没想到四个月前,会一战而没!这样的强敌,本该天下震动,可是天子至今没有旨意。萧遥逸举起手,像要发泄心中的怒气般一挥,你看这秦淮河,何等太平!
程宗扬仿佛又回到草原上两军浴血恶战的一幕。王哲全军覆没,也全歼了罗马七个军团,斩断了罗马伸向六朝的利爪。但此间几乎没有人知道此战的意义。
萧遥逸忿然道:朝中放任左武军孤军深入,追剿蛮族,却拖欠了一年的粮饷,分文未给,全靠王大将军一人苦苦支撑。对外征伐,由天子下令不假,可晋国这些手握重权的世家大族,只知清谈玄学,却不屑转一下眼珠,看一眼那些浴血的士卒!建康城中商贾如云,斗富时一个个财雄势厚,却吝啬往左武军投一个铢钱!只有刀砍在身上,这些蠹鱼才知道痛!
萧遥逸呯的一声,将酒盏拍得粉碎,瓷盏化为粉末,却没有丝毫溅出,而是整齐地聚成一堆,显示出精湛的修为。
程宗扬道:晋国这位陛下就没有反应吗?
萧遥逸哼了一声,武帝一代雄杰,司马氏这些子孙却一大半都是废物。如今晋国这位主上,早年还是中人之资,如今越来越是不堪。上个月我随父见驾,他连面都未露,只在帘内说了几句,就打发我们离开。
不过比起先帝,这位主上还要强上几分。萧遥逸冷笑道:上一位晋帝活了三十五岁,不辨寒暑,不知饥饱,让吃就吃,让喝就喝,活脱脱就是一截会出气的木头。
程宗扬骇然笑道:竟然还有这种人!
司马氏白痴尽多,所以多出权臣。若不是有洛阳城的天子镇服,早不知会是何等情形。萧遥逸沉声道:你瞧着吧,一旦风雨飘摇,晋国这座大厦,顷刻之间便会倾颓无余!可惜了王大将军,他本来该在龙阙山中做个闲云野鹤,却不得不卷进天下是非,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萧遥逸眼圈微红,如果艺哥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