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屠雨凉与弑月在树荫下乘凉，都坐在用蔓藤编织而成的老人椅上，一摇一晃间，白驹从指间忽过。
“北月要大乱了。”
屠雨凉闭着眼睛，蒲扇盖在脸色，声音随着蔓藤椅摇晃而有节奏。
“那么你呢，是想忠君护主，还是谋逆叛变？”弑月似笑非笑，看似无意的话，其实在试探。
屠雨凉将蒲扇从脸上拿开，睁着一双剪水杏眸，笑望着弑月，“北月国是谁当家做主都与我没关系，我想护住的，永远都只有我自己和我的屠杀军而已。”
“这话很实在，我很喜欢。”
这是弑月屠雨凉头一次开门见山的跟她说心里话，而不是话里藏话，心机深深。
屠雨凉伸出手，一片落叶在其指腹间流转。
“昨晚我进宫见了北月皇，跟他说想带着屠杀军去镇守西方边境，环境虽然苦了点，不过好歹能保住屠杀军的身家性命。”屠雨凉道：“若是只有我一个人，远走高飞浪迹天涯都无所谓，可我背后，是屠杀军所有人的荣耀和前途，我不想这一百多人的富贵锦绣，葬送在我手里。”
弑月心有同感。
一个好的将领，永远不会轻视战士们的生命。
屠雨凉起身，将手里的蒲扇朝躺在蔓藤椅上的弑月丢去，居高临下，睥睨着弑月，“这些天我都将事情准备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我就会出发，你不必送我，我怎么来，就会怎么走，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和我的屠杀军会重新回到这个国家，届时，不论北月君主是谁，我都效忠。也许这是自私，但我从未说过我不自私。”
“路上注意安全。”
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屠雨凉的处世方法，让她很欣赏，只为了活下去而已，夹缝中求生存。
她不站队，就算东皇国的人称为了北月的王，到时，她依旧会弯下腰俯首称臣。
也许，会有很多人说她不忠，但她从未说过自己很衷心，懂她之人自然懂她。
就算是为，她也只是为了北月，并不是为了北月的王。
王的更替，与她无关。
晚上，夜华宫悄悄传来信件，信件上写着东皇国近来发生的大事，文物百官朝中重臣都死于非命。
或是消失，或是惨死，总之东皇人心惶惶，若不是云天威严尚存，恐怕百姓都要暴动。
寂无心本该去西海域的计划，也因此告一段落。
看至下面，弑月紧皱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
信上还说了，秦疏影和古青玉并肩作战，古青玉的家人也都接受秦疏影；谈琼时不时的骚扰即墨北，杀千影女扮男装安抚东皇国各处人心……
“等北月国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回东皇吧。”弑月抬眸，将信件递给了站在一旁的蓝艳。
蓝艳接过信件，看完之中脸色沉重，她点头，道：“四大帝国虽然格局紧张明争暗斗，统治集团内部也都不稳定不团结，不过一时间四大帝国不会发生什么战争，反而是国家内部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是啊，才刚刚开始。”
弑月起身，有些累了，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