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古道,
迥临沟壑跨溪桥。
一骑绝尘行色匆匆,独自奔跑在官道上!
马是膘肥体壮的骏马,逐日追风脚蹄腾空!
人却是戎戈跃马桀骜不驯的人!看青天白日一人一骑,却是一身玄色黑衣,裹得严严实实,唯有面纱后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透着冷漠和杀气!
一闪而过!
马儿飞驰带起的风,摇晃着路边的卢荻,卷起了几片的落叶,向南远去。
在马蹄声踏过的溪桥边上,有一条弯曲的小路岔道,溯流而上。穿过的初秋竹林,依然苍翠。路的尽头,在竹影婆娑的深处,露出草屋的一角。茅草屋檐下飘出一缕缕的炊烟,那是厨房的红泥小火炉在熬着稀粥,咕噜噜冒着热气。
茅屋简陋的一目了然,内里清净无人。隐隐的伴着溪流水声,在屋前溪边,却有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在轻声哼唱,大意是如此:
千夫万夫皑作堆,什什五五鱼贯腮。长兴步头候粮去,红阑街里买薪来。
臙支山头雨雪飞,臙支山前人苦饥。山下斧斤夜达旦,山上闲云长自归。
十八里冈云有无,炎风扫地雪模糊。山川通塞奚能问,闲看清波入太湖。
女人尚未哼唱完,间中夹着一两声小娃的啼哭,然后女人的声音便忽而变得温柔无限起来。她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扭头回手,拍了拍背在身后的稚嫩小娃,只是眼光稍微一撇。复自顾连哄带唱起来,手扬处,荡漾起晶莹的水花,揉搓着一团衣裳浣洗在清流里。
不远处,如兰顿住了脚步,从树梢上飘落下来,惊奇地对朱恩说道:“相公。是竹枝词民歌诶!”
朱恩闻言点头笑应,也只好打住脚下的行程。跟着她落到了地面上。一眼四顾,动静皆了然,却也惊奇的发现了,不远处正在溪边背着小娃。浣洗衣裳的年轻妇人。
“听这竹枝词,可不是一般村姑能唱出来的吧。”如兰面带笑意,侧目细听里又对朱恩说道。
朱恩认同的点点头,注意力却分明瞧在了妇人背后的小娃脸上,可叹的稚嫩红润,嘴里却回答如兰道:“兰儿说的有道理,想必是昔时,为躲兵灾*,避居于此的隐士家人吧...”
“一定是了。”如兰笑说:“这夫人唱的真好听...”
“嗯...”朱恩却是心有所思。似是而非的应和着。
如兰瞧见他模样,心有灵犀道:“相公,你又瞅着人家娃儿眼馋了吧?还是又想宝儿了?”
朱恩闻言一愣。被她从心中对宝儿的思念里拉了回来,脸上忽而璨开了笑容,几分慨叹几分感动里,一把就将如兰搂紧怀里戏谑道:“但凡个念想,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言之,又抬手去刮她的鼻梁。俩人亲昵不已。
“痴鬼...”如兰笑靥如花,任其紧搂着。却扭头顾盼又语:“这山林野居,也没见个主家的男人呢?这娇妻幼儿的,多不安全。”
俩人隔着竹林轻声细语,却也不怕被那少妇发觉,犹见那女子仍在浣洗着衣裳,不时哄着身后的娃儿。
朱恩瞧着都眼馋了,紧了紧怀中的如兰,把嘴儿抵在她的香鬓秀发里亲了亲,说道:“不是钓秋水,便是荆柴车去了呗...你倒是啥时候给我生个娃,也好让咱们共享天伦,不负光阴不负卿呐。”
“这说的哪和哪呢?...”如兰在他怀里闻此言,终究羞红了脸,轻啐他老不正经起来,抬头却迎上朱恩热烈诚恳的双眸,宜喜宜嗔他道:“你个死鬼,幼薇姐和彩云都被你欺负了...来年你还怕没个娃抱么?...就知道整天整日的催我...”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嘛。”朱恩歪腻道,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模样:“宝贝兰儿,咱们可得努力哦,嘻嘻,生个女娃就叫‘朱茵’,生个男的就叫他‘至尊宝’,可好?嘻嘻。”
“讨厌!”如兰实在受不了他了,谈情说爱心里自个受用不尽,仍佯怒嗔他道。然被他搂在怀里温热熨烫,复加甜言蜜语连骗带哄似得,哪还招架得住这般磨叽,一身鸡皮疙瘩乍起,自一把推开朱恩,蛮腰摆扭,转过身自轻盈纵身而去。朱恩不免哈哈笑将起来:“娘子莫跑咧!”言之,张嘴就连哼带唱起了西湖竹枝词来:“杨柳树头双鹁鸪,雨来逐妇晴来呼。鸳鸯到死不相背,双飞日日在西湖。”
身随心动,把袂飘飘地闪身紧跟,两人竟是腾跃与绿林之上,若比翼双飞鸳鸯蝴蝶,追逐嬉戏间远去。
伴着溪水叮咚浣洗衣裳的妇人,似乎听到有人声响,惊然回头四顾,却哪里见得着朱恩和如兰,还几疑是错觉纷扰,更疑是自家男人狩猎回来了,脸上忽挂一丝喜色和期待,便三下两下拧干衣服,急急端着木盆往家里寻去。
在去襄阳的路上,如兰和朱恩并没有循着官道走,而是依着方向,直接施展轻功身法翻山越岭而去。
天色晴暖,初秋的山林里,草木依旧葱郁,若不是偶见有黄叶飘零点缀,还真让人忘了这时节更替。
“相公,你还是怀疑这史世明才是幕后顽凶吗?”如兰衣袂飘飘间,问身旁的爱郎。
“嗯,没理由不怀疑他,虽然他做的很圆满,可是依然难逃嫌疑,毕竟大牛肥龙他们也没理由骗我吧?”朱恩回答道。
“这些个江湖里的老油条,也未必真可全信吧?”如兰说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这可是关乎各大门派的安危。”朱恩说道:“再怎么着,也得和天龙掌门几人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