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枪就响了。
连续三声枪响,极近距离内的射击,击发的爆鸣震得耳朵有点嗡嗡作响,可是稻叶铃仙又没看见枪口的火光——辻政信仿佛被打了一巴掌一般,原地愣住了,身子打了一个踉跄,然后一个黑色短头发的瘦小身影从稻叶铃仙身旁冲出去,一肩膀撞飞了辻政信手里的南部手枪。
怎么回事?——稻叶铃仙的判断因为失血和寒冷已经有点迟钝了。
两个人在雪地上激烈地扭打起来……辻政信的身材比她的对手要高出一头,可是她似乎中了弹,而且在格斗技巧上要差一些。十几秒钟之后,胜负分出——辻政信被卸脱了肩膀,脸按进了积雪里面,而她的对手压住她的后背,把她制服了。
稻叶铃仙这才看清楚那个穿着厚厚棉服的援兵:
“是你吗?——帝?”
巡查部长因幡帝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是我,稻叶铃仙同志——我是奉卡莫夫的命令来保护你的。”
稻叶铃仙突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觉得浑身都要失去力气,然后就倒在了软绵绵的雪地上,因幡帝以为她有生命危险,赶紧把辻政信丢下不管过来看她,但是她轻轻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开口问道:
“帝……你什么时候参加的地下党?”
“在警校的时候吧,大概是三年前……”因幡帝把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这么说,她“参加工作”的时间比自己还长了?——稻叶铃仙有点不服气:“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这是为了安全起见啊——如果稻叶同志被捕了,受不住拷打,把我供出来的话……唔”因幡帝见稻叶铃仙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赶紧改口解释说,“这是卡莫夫的安排啊,不是我的意愿。我当然希望能够和稻叶同志坦诚相见,但是工作毕竟有工作的纪律……”
怪不得因幡帝总是借故溜号——她和自己一样,都有各自的秘密任务要处理呢!稻叶铃仙这个时候开始想起事件的主使者了:
“卡莫夫同志在哪里?”
“他啊,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不过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的。”
看因幡帝这么轻快的语气,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心中对卡莫夫安全的最后一丝担忧终于也消除了。
“那么···小林同志呢?”
因幡帝的声音有点迟滞:“她……应该是被捕了,卡莫夫潜入巢鸭监狱寻找过,可是没有找到……”
因幡帝从自己的衬衣上撕下一角,将稻叶铃仙的胳膊吊起来——而胸部中弹躺在一边只有出气没有入气的辻政信就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了。她因为胸部的开放性伤口,现在连喘气都费力,祸不单行的是,她还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这个家伙怎么办?”
“她啊,怕是没活头了,直接从房顶上扔下去拉倒吧。”
不····不可以这样——自己的人生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精神上还在反抗,但是辻政信的身体已然失去行动的能力了因幡帝拽着她的两只脚就往外面拖动。积雪灌进了上衣的下摆,浑身的体温似乎都在流失·····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辻政信终于真心地流泪了——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先完蛋?!那些为富不仁的财阀为什么还活着?那些尸位素餐的高官为什么还活着?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穷凶极恶的坏蛋,你们这帮红脑壳给我去杀他们啊!为什么要跟我作对——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你们就不能乖乖地去死吗!!!!!·····
“嘿咻~……”因幡帝轻轻地一使力,辻政信就像一条土黄色的口袋一样被抛了出去。她在半空中打着旋向下坠落,寒风刮在脸上,像铁丝钩子一样撕扯着她的脸,但是疼痛的感觉越发遥远,她的意识已经在逐渐丧失了……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最后就是连这样精神上的挣扎也开始有气无力起来。身体就在空中飞舞,体重似乎渐渐丧失——辻政信的眼前变成一片模糊,然而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两天前的景象:
……那是2月26日的凌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雪花轻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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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得不轻啊。”
卡莫夫仔细地把稻叶铃仙的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之后,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稻叶铃仙讪讪地穿上衣服,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过分妄为受到责备。但是卡莫夫只是拿起了纸笔,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现在扶桑没有条件,还是把你送到尤克托巴尼亚去就医——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我给你写一封介绍信,你可以坐米拉都公司的邮船去符拉迪沃斯托克,因幡帝会陪着你的……”
“我……我不想这个时候走——我要留下来参加战斗。”
稻叶铃仙知道自己有点任性,可是她还是要说。但是卡莫夫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被说动:
“要参加战斗,就把身体养好再说,我们需要健全的战斗员——给你,把介绍信揣好。”
只能接受下来了。稻叶铃仙把介绍信放进衣兜,心里盘算着自己还能在扶桑待多少个小时,但是卡莫夫继续埋头书写,并没有注意她,稻叶铃仙只好自己开口:
“我……我不想和你分开。”
可是卡莫夫只是平静地说:“那也得分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