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尼基本出头到尾旁观了那次召唤,尽管后来的情形因为元素乱流的破坏而没能看清,但后来林安也对他解释了出现意外的原因:
她原本的那根蒂亚戈魔棘,突然进入召唤阵中,影响阵法效果,并且因此反噬了她。
当然,具体关于召唤阵后来出现的那个看不清的人形,林安并没有说,但她无法召唤会自己原本的魔宠,现在已经是事实,因此西德尼不难猜想,林安口中所说的“原本就打算去”的初衷。
对于那根蒂亚戈魔棘对林安是否那么重要,西德尼不置可否。
以林安现在的实力,除了蒂亚戈魔棘的一些辅助作用外,原本贴身防护的作用已经消失,否则林安也不会随意将它放到外面,让它自行寻找“食物”。
当然,蒂亚戈魔棘毕竟是神性植物,成长和可塑性还是很强的,以林安未来可能的漫长寿命来说,培养这种成长漫长却潜力极大的魔宠,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
而且由于蒂亚戈魔棘吸食灵魂之力成长的特性,西德尼对此也非常感兴趣:
一方面这涉及死灵系法师最擅长的两大领域之一,另一方面,对于蒂亚戈魔棘吸食灵魂之力后转换成自然之力的特性,也十分感兴趣——能量转换,这是一个对法师而言永不落后的研究课题,没有人会放弃对此深入研究的可能。
“那么,我也去。”
从林安的口吻,就知道她已经做好决定,西德尼并不考虑劝说林安的可能,直接这么说道。
林安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吧,说实话,我并不放心后营这边的情况,原本萨林不在的话。我很可能会让你留下来的。”
她没说她会用什么方法将西德尼这样的重要战斗力留下,但西德尼知道这并非她夸大,只是在对话中停顿了一下,“你这么信任他?”
“呵。信任永远是相对的,”
林安耸耸肩,神色淡然,但通讯中的西德尼无法看到她的动作和神情,“我对他不够信任。但这不妨碍我相信他是一个看得清局势的好合作者。”
西德尼淡漠的声音从戒指中传来:“这已经是一个非常高的评价了。”
***
“您下定决心了?”
特里斯坦法师坐在书桌后,双手搭起金字塔,显得有些冷淡的深灰色眼睛在金字塔的上方看向林安。他的面前是一张落款处尚待签字印章的任命书,装着鲜红的印章和撒金粉印泥的盒子已经被打开,放在书桌的一边。
林安打量着这个带着单边眼镜、连法袍的扣子都习惯扣到贴近喉结最上方那颗的男人,据说这种男人骨子里严谨且隐藏着控制欲,而且习惯对所有人保持一定距离,习惯戴眼镜则说明他下意识想要隐藏真实的自己,并且喜欢从旁观者角度去观察他人。
林安做过五星级酒店的大堂经理,而且有身为公主和暗之女的两世记忆。加上精神力敏锐能够感知他人情绪,自信在看人方面很少出错,至少从她目前所知的一些事情看,特里斯坦法师还是挺符合她的大部分判断的。
因此她做出符合他期望的反应,淡淡地皱了皱眉,坐在椅子上微微欠了欠身,语气还算谦和但仍不掩骄傲地道:
“是的,这是我和埃尔维斯法师的共同决定,有些冒昧,希望不会给您造成麻烦——”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果您能遂我所愿,我们将十分感激。”她在后半句加了重音。
“不,请不要这么说。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我非常乐意成全。”
特里斯坦法师露出一个略显冷淡的微笑,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羽毛上签署下他的名字,然后拿起印泥盒子中的印章。稳稳地盖了下去。
一个鲜红分明且非常方正的印章出现在纸上。
特里斯坦法师站起来,隔着书桌将文书递过去,林安伸手准备接过来时,特里斯坦法师却没有立即放手。
“虽然不知道您的目的,但感谢您之前给与在下以及法师团的提醒,”
反光的单边镜片看不清他的目光,但林安能感觉对方锐利的目光从镜片后注视着自己,然后听到他轻轻地说:
“另外,祝两位好运,也祝战事顺利!”
林安一怔,没有想到特里斯坦法师已经猜出奥斯卡法师偷听的话是她故意说出,并且用这种方式来偿还人情。
但没等她多想,手上的力道一松,文书已经到了她手中。
“看来您真的并不想和在下打交道。”
林安笑了笑,既然特里斯坦法师是知道内情的,那么她在他眼中,就不会只是一颗有背景的棋子,而是和他一样有资格成为棋手的人,因此他当然不会因为奥斯卡法师的谈判回复而刻意疏远她,那么他排斥她的原因,无非她那个所谓被背景或者是她的性别两者之一。
以林安对梅林男人的了解和对特里斯坦法师的观察,或者是两者皆有——
梅林男人的教育中习惯保护女性,却没有真正的人格尊重;
至于隐世传承,一向是世俗中的异类,连法师群体内也不例外,而以特里斯坦法师目前的身份以及他那位仍在帝都的老师的背景,林安怀疑他是否听到了某些有关隐世传承的消息,而他和他的老师或许是站在梅林上层那一边的。
特里斯坦法师微微惊讶,没想到林安的感觉这么敏锐。但他淡淡一笑,对林安的说法也没有解释,默认了下来。
然而走到门口处的林安手握住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