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夜晚,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黑暗无光。
只要天气晴朗,风雪略小一些,在有微光的地方,雪地的反光则能让夜晚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高梆硬底长靴兹呀兹呀地踩在雪地上,要塞城墙外的光照在雪地上,巡卫士兵目光不及的墙角阴影处,隐藏着一个朦胧的影子。
萨林仰望高耸的城墙,身边突然响起的悉嗦声令他猛地绷紧了身体,几乎下意识要爆发法术,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身体线条微松。
“安?”他低声问。
“是我。”
林安从黑暗的阴影处走出,全身仿佛有一团凝聚不散的雾气组成,淡白的迷雾令她的身形有些缥缈,像气体一样聚散不定,让她的面容蒙上一层神秘朦胧的美感。
林安上下打量一下萨林。
他将自己化成了一道影子,藏身在黑暗的城墙阴影中,刚才她来到约定地点粗略寻找他的下落时,萨林差一点躲过了她的感知。
“看来成功收取遗迹最高权限之后,你的收获不小。”林安轻声道。
萨林所使用的法术,效果看起来和死灵系中的阴影法术的效果相似,但却没有阴影法术的阴森鬼魅,明显在本质上和死灵系法术有很大区别。
萨林笑而不语,任由林安略带好奇地观察他这个法术的效果,手里一翻,一个散发着淡黄莹光的东西出现在他手里,然后往林安怀里一抛。
林安用法师之手托住了那件事物,那件莹光物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下抛物线,被送到林安面前。
萨林见林安使用法师之手,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略微不悦。
林安没有察觉萨林的不悦,或者说就算察觉了也不在意:
萨林身上不知放了什么东西,隔绝了她的精神力感知。也正因为这点,她没有亲手去接萨林抛过来的东西——历史上不知有多少法师,就是因为毫无防备地接触到亲友手中的东西。从而导致了悲惨的下场。
林安很清楚萨林对自己的遐思,而且得到遗迹、又即将拜入多兰之塔后,此时的萨林或许会有yù_wàng膨胀的可能,而无论暗之女还是监守者书中的记载。都告诫林安:
谨慎,绝对是一个法师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的优良品质。
“这是遗迹次级权限的信物,与它契约之后,你会得到遗迹的次级权限。
另外,我们约定的那些有关遗迹的资料。只要是我在遗迹中找得到的,都复制了一分,已经封印在里面,你契约之后,就可以阅览。”
萨林游丝般的传音在林安耳边响起。
林安闻言,从空间中拿出一张镶金边的淡黄色卷轴,上面的淡红纹路曲折繁复,就像人体的血管纹理。
萨林手中同样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卷轴。
刚刚出现在空气中,两张卷轴上的纹路浮动起来,发生了共鸣。淡红的灵光辉映了城墙的一角。
萨林见状,手一挥,口中短促地念了几个咒语字节,无形的暗影顿时将这一角落笼罩,遮挡了契约卷轴的灵光。
林安没有分心,迅速念出契咒,卷轴浮动的纹路交织成一朵盛放的曼珠沙华,艳红的花,碧绿的茎,栩栩如生。散发出阵阵威压,饶是契约时见过一次这种场景的萨林,也不由再次失神。
艳红的曼珠沙华消散,化成两道光没入两人手中的卷轴中。
卷轴无火自燃。火焰没有烧到两人手上,最后凝结成两颗大拇指大小的黑色珠子,在阴影中也晕出一圈七彩的光晕。
“这是好东西,叫做傀儡珠,传奇之下的任何致命攻击,可以替身一次——可惜的是。每个人也仅限一次,”林安微微耸肩,“所以那颗就送你好了,作为你不打折扣完成契约内容的答谢。”
有监守者制作的契约卷轴做背书,林安很肯定萨林对契约内容没有折扣的完全履行,但由于后来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他们预想,萨林在其中承担了大部分压力,出于公平起见,林安只能将傀儡珠作为补偿——这不是林安有多大方,只是法师箴言告诉她,交易的公平才是维持关系和消除不满的保证,林安没必要昧心去占萨林冒生命危险而得到的便宜。
萨林不禁动容,不仅是因为傀儡珠的作用,还因为傀儡珠的炼成方式,以他的眼界,根本闻所未闻,简直难以想象!
他意识到,除了天空之城的遗迹外,林安还有许多他并不清楚的底牌,而这颗傀儡珠所代表的成熟而奥妙异常的炼金成就,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这颗傀儡珠的价值,对我来说,可不比我给你的低。”
萨林说的是实话,以他现在的处境,保命的魔法物品价值难以估量,尤其是这种傀儡类的替命物品,说不定就能令他躲过一次生死大劫!
“鸡肋而已。”林安不以为然。
傀儡珠只能自保而不能反击,有传奇法术封印在身的林安当然不放在眼里——
傀儡珠不能叠加,一人终身只能用一次,仅仅用于抵挡一次致命攻击,在此之前不知名的攻击,哪怕导致使用者重伤或无法自救,它也不会反应。
而假如你和一位能让你受致命伤的人成为敌人,他在攻击你的时候,又怎么只会攻击你一次呢?
因此这颗傀儡珠,只能在相对势均力敌的战斗中发挥最大作用,用来防备对手出其不意的底牌或杀手锏,而假如是高一级别的强者,那么不用指望它能发挥决定性作用。
因此露露也在留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