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李密的大军已经驻扎在此地有了七日,在这七日里,李密一直在不断的思索,隋军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既然出其不意地杀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进攻?难道说,杨侑小儿有什么阴谋吗?
李密思前想后,根本想不出杨侑有什么诡计,因为从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来看,隋军大营偶尔有几名斥候来回奔波之外,根本没有出兵的迹象。隋军在大营里,****操练,每一天都在大吃大喝,显得十分快乐。难道隋军都是一群只会吃喝玩乐的家伙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如果隋军只会吃喝玩乐,根本不可能收复失地,甚至将高句丽给灭了。李密虽然没有与杨侑见过面,但却听说过杨侑的事迹,知道他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小人,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人。所以李密十分肯定,杨侑来到东平郡,绝不是游玩那么简单。
李密在大帐里踱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他隐隐觉得,隋军似乎要准备死守大营,李密本来也乐意不与隋军交战,可是,他粮食不足,根本无法长期与隋军消耗。若是隋军留在这里过年,东平郡还种不种田?不种田,瓦岗还有粮食可吃吗?
就在李密踱步思考的时候,儿子李天宇走了进来,为了锻炼儿子,李天宇如今在军中担任长吏一职,帮助李密处理政务。李密的打算是要锻炼儿子,日后好继承瓦岗的家业。可是当时的李密显然没有想到,瓦岗残破至此,留给儿子的,是一个烂摊子。
李天宇走了进来,拱拱手,道:“父亲,孩儿有事情禀告。”
“有何事?”李密说道。
李天宇道:“父亲,营中粮食不足,是否要从城中运粮!”
李密“嗯”了一声,道:“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
李天宇应着,正要退出去,又停了下来,道:“父亲,孩儿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问题?”李密虽然心烦意乱,但对于儿子的问题,还是显得极为有耐心。
“父亲,郓城城池坚固,为何父亲不入城,以城墙为依托,与隋军对抗?”李天宇不解。
李密哈哈笑了两声,儿子终于会思考了,这让他颇为欣慰。李密咳嗽一声,道:“如今隋军围城,兵马足有数万,而据说逆隋兵部尚书也在赶来的途中,如果两军汇合,至少有七八万之众。我曾听说杨侑小儿善于攻城,因此,绝不能困守在城中。不然一旦被围困,想要出来,就难了。”
李密这话只说了一半,他心中所思,的确有这样的原因,但有一点,他没有说。他在野外扎营,随时可以逃回东郡,逼他急了,就躲进山高林密的瓦岗,与隋军打游击战,甚至,他可以投靠仇敌王世充,为王世充效力,因为他相信,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即使他和王世充有着莫大的仇恨,也依然能够化解。王世充肯让出汲郡南部的县治,就是一个证明。
而如果他进入郓城县中,如果杨侑选择包围城池,他很有可能会被隋军包了饺子,届时,四处都是敌人,他哪里逃去?心中虽然如此想着,可是在儿子面前,李密不能显得十分狼狈,他需要作出一个好的教导,所以他要显得信心十足。
“天宇,虽然隋军气势正隆,但瓦岗在东平郡经营数年,粮食充足。王世充也在河北攻城略地,攻打逆隋腹地。我以为,杨侑小儿迟迟不进攻,也是在考虑,是不是要回援河北。”李密笑着,伸手捋着胡须,一副自信的模样。
“父亲英明!”李天宇笑道。
“天宇,军中既然粮食不多,明日一早,你可带兵五千,押送粮草,切记,一路上要多派斥候,密切注意隋军的动向。如果隋军有任何动静,你可速速派兵来告诉爹,爹一定让杨侑小儿有来无回!”李密再度说道。
“喏!”李天宇说道,退了下去。
李密眯着眼睛,看着儿子退下,慢慢收敛了笑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隋军大营,一片欢乐气氛,杨侑连连犒军,士兵们都十分欢喜,而让他们更加高兴的时候,陛下许诺,随着鲁郡、齐郡等山东重地回归大隋治下,与淮南的联系已经沟通,随时可以通过运河抵达江东,然后逆江而上,便可以回转巴蜀,与亲人团聚。
自从远征高句丽之后,大军离开家乡已经一年半有余,连番的几次大战,也让士兵们身心疲惫。对于陛下的许诺,士兵们都十分高兴,只要这一战,消灭了瓦岗李密,就可以回家,这怎能不让士兵们激动呢?
杨侑的心中也在怀念着家中祖母、母亲及其妻儿,尤其是那初生的一对儿女,走的时候不过数月,一年多过去了,孩子会走路了,恐怕此刻在娘亲的怀中,正在撒娇叫着娘亲呢。想到这里,杨侑的内心就有了一丝愧疚,他或许是一个好的君主,或许是一个好的继承人,但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重任之前,杨侑只能先国后家了。
士兵们在狂欢的同时,心中也在诧异,既然陛下许诺尽快解决山东的战事,让士兵回转家乡,可是,为什么迟迟不与瓦岗交战?难道说,陛下只在营中坐坐,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吗?士兵们显得不可思议。
士兵们的议论,武将们的跃跃欲试,杨侑都看在了眼中,对此,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着急,为将者,就要有大局观,布局天下。这一次李靖的行动,是最为重要的一环,若是他成功了,就能关门打狗,将李密封杀在东平郡。而且,杨侑还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