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日让摊主拿了枚碎银币出来,借着放在手里相看,倒是和古时候银子的用法有些相似。莽苍大陆除了金币便是银币,用晶核交易的除了灸日这样的败家子也便找不出第二个了。
城主有造银币的权利,而金币却是只有皇家才造得。段锦华想得出把银币裁碎了用,倒是个懂得变通的人。
最后,灸日在书摊摊主的指引下,去最近的银匠铺子换了一百枚银币,又换了几枚碎银币出来。买了两本书、一把扇子也才用了一枚银币的六分之一。
那银匠把银币裁成了很是均匀的六分,最后放在模子里拼回一枚,用纸包好,用得时候,买卖的人各拿出一包碎银币,用纸印比对着把碎银币嵌进去,倒是个简单的验真假的法子。
灸日一边把玩着碎银币一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小旭,你就放过那个什么华城主了?”走过一条小巷时,傲天见四周没人,突然扬起拇指大的脑袋,望着灸日问道。
灸日抛起碎银币的手一顿,随后把银币收了起来,手指在傲天头顶轻轻一戳,怅然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件事,归咎起来,错在我。若非我大摇大摆的在天北城逛了那许久,段锦华也不会想要抓我。只要我连夜出城,段锦华便是想要拿我做点什么事都做不成。可我偏偏对这城的规矩、法律视若无睹,在城中招摇过市,这无异于狠狠地在段锦华脸上抽了一巴掌不止,还要在他头上踩一脚。”
“可是,小旭有这个本事啊。”傲天跟着灸日逍遥惯了,前有战天,后有灸日,战天尚且还有束手束脚的时候,灸日确是全然不顾其他,走到哪里都是无拘无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未有过顾忌。因而,在傲天的脑袋里,所有的原则和规矩都是灸日和战天给他灌输的。
猜到了傲天脑子里在想着什么,灸日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是有没有本事就能做的事。黑龙以赌害人,我本可以只杀黑龙,却一怒之下屠了整个黑市,这已是一错。若我因为张屠户受我连累被段锦华冤杀而去迁怒段锦华,这便是二错。傲天,你要记得,凡事留一线,只有压下了怒火,才能看清事实和真相。”
暗夜幽暝在须臾空间里听着灸日的话,心中只剩下了满满的欣慰和歉疚。
若他还是那个一手遮天的暗皇,灸日何必要懂这些道理。他本能护灸日一时,也能护灸日一世,但却连这天都看不惯他们兄弟的嚣张,对于他们兄弟的惩罚来的太早了,早到他还来不及为灸日做出些准备。
事到如今,暗夜幽暝已经可以平心静气的推测自己的死期是哪一天,甚至在思考过后,还能平静地看着灸日的点点滴滴。
“小旭,我们这是去哪啊?不是要去我卖骨头得地方吗?”傲天只记得灸日曾用他的骨头换过一次金币,可后来无论灸日多缺那些东西都不曾再动过他的骨头一次。
“不去了。让别人去买,我们只管逛我们的。”灸日摸着傲天的身体,余光似不经意间瞥到阴暗处。
他兄长让这些人跟着他,可不是只用来跟着他的,总得用来干点活、跑个腿。
如今跟在他身旁的已经不知道是暗几了,但总归是暗夜幽暝调教出来的暗卫,一个眼神还是看得懂的。不一会,角落里一直跟着灸日的那道“自己人”的气息便不见了。
灸日对自己认路的本事有多大远没有旁人那么清楚,因而当灸日第三次走错了路口之后,终于有些认清了自己迷路了的事实。
“小旭,我们怎么越走越远了?这里好像快要出城了,我都能看到城墙了。”傲天无力的趴在灸日的手腕上,自从身体缩小之后,傲天越发懒了起来,往日里除了趴在地上睡就是趴在床上睡,如今是看两眼风景便趴在灸日胳膊上继续睡。
傲天不喜凉,灸日皮肤的温度较常人要高上许多,对于傲天而言便是最舒服的温床,睡着的时间总是比醒着的时候多,这会儿难得清醒的陪着灸日溜达,可眼见着灸日离人多的地方越走越远,心里也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灸日听到傲天的话,脚下一顿,被面具遮住的脸上顿时丰富了起来。
这时候,因为不放心灸日出来寻人的夏家兄弟也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这里,就看着灸日直愣愣地站在路中央,左看看右瞅瞅。
灸日身上的气压极低,整个人阴沉沉的,一时间夏晨枫和夏晨寒竟谁也不敢上前说一句话。唯独像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夏晨睿拎着两个新鲜的油纸包大步走了过去,夏晨枫赶忙伸出手去拦,却恰好晚了那么一寸的距离。
“哎呀呀,太子殿下这是找不到路了?”夏晨睿幸灾乐祸的声音一传开,夏晨枫和夏晨睿默契地同时别过了脸去。
灸日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晨睿,奇迹的是,身上的煞气居然一点一点地......散了?
盎挂踉泼懿嫉奶欤刹那间阳光普照、晴空万里。
“你们终于来了......”煞气消了,可灸日的语气依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走了不知多久的冤枉路,灸日可谓是差到了极点的心情,在看到来人时夏晨睿时莫名地有了微妙的变化。
夏晨枫和夏晨寒看着这一幕看得啧啧称奇,相视一眼便也走了上去。
“哎......”灸日苦笑着叹了口气,胳膊一伸,搭到了夏晨睿身上,“还好你们出来接我了,这天北城的路太难走了,大路修得和小路差不多就算了,走出去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