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煜到了,夏晨曦等人还不知灸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要来找夏晨睿时,才发现在榻上睡得安静的灸日。
天北城的夜晚不比天岚城那样灯火通明,白日里还算热闹的街道,天色刚暗便没了几个人。那些曾经混迹于赌场中无心去经营生活的人,其中多数也在黑市消失后回归了家庭,只余下那些妻离子散、家庭破碎的人在街头流浪,没多日也不见了踪影。
灸日借着窗外属于酒驿的几只红灯笼往远处望了望,零星可见几点灯火亮光也有限。
这时,门外窸窸窣窣的响起了几声脚步声,又过了片刻,才有一女子轻声问道,“灸日醒了吗?”
“醒了,进来吧。”灸日听出是夏晨曦的声音,直接清了清嗓子,扬声道。
随着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也悄然挤进了昏暗的房间里。
“睡醒了怎么不点灯啊?我去拿个照明的东西来。”夏晨曦努力睁大双眼也只能看到窗边的榻上模模糊糊的一个背影,反身便往外走。
“我拿来了。”古汐雨的声音从最后方响起,同时一盏掉了些漆的油灯高高的举过了位置有些靠后的夏晨睿的头顶。
“你们不进来,是要堵着我的房门?”灸日看着那一群人都挤在门口,只有夏晨曦一个人踏了进来,有些好笑的说道。
“哪有,这不是没光,看不清吗......”夏晨睿几人笑着进屋,只是这笑多少有些勉强。
古汐雨顺手点燃了屋里的几盏灯,本有些漆黑的房间刹那间灯火通明。
灸日看着这些还不会收敛情绪的人脸上各异的神情,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伸手敲了敲软榻,又撑着身后的墙坐正了身体,“寒,过来坐。你们也自己找地方坐,站着作甚。”
寒煜依旧是一身不变的紫衣,一枚紫云钗把长发高高盘起,好像自从在夏家办了订婚宴被兽人搅和了的那日起,灸日就再没见寒煜换过装扮,只唯独腰间的惊魂鞭似乎又重新缠了个金线的把手。这会儿听到灸日唤她,寒煜提了裙摆,步伐轻盈又不失稳重的走到了榻边,弯腰坐下。
“这么急着见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寒煜问道。
灸日想了想,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三枚玉简,一枚送到了寒煜眼前,看着另外两枚,灸日回过头,向夏晨曦招了招手,“晨曦也过来。”
“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只给曦儿和寒姑娘?我们不能看?”夏晨睿好奇的巴望着灸日手里泛着荧光的玉简。
夏晨曦和寒煜对视一眼,却是谁也没有接。
“灸日,你给我们这是做什么?”其他人离得远看不清玉简的模样,寒煜和夏晨曦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看得清玉简上那一个淡淡的不仔细都看不清的令字。
暗夜皇室的密令,现如今寒家和夏家的祠堂里还供奉着和这一模一样的两枚玉简。
“拿着吧,看看再说。不是坏事。”灸日笑着安抚道。
夏晨曦和寒煜将信将疑的接过玉简,仔细一阅,却皆在霎时间神色大变。
“寒?曦儿?”古汐月见两人脸上忽然褪去血色,连忙近前。
夏家兄弟也都围了上来,在看清了玉简的模样之后,心里下意识的不想拿起这东西。
“灸日......你这是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了?”寒煜攥着玉简的手微微泛白,一双通透的紫水晶似的眼,死死盯着灸日。哪怕那玉简几乎相当于给了寒家一道可以名正言顺的造反的金牌令箭,“皇族尚安,却叫他族封王拓土?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封王拓土?”夏晨枫惊道,随即震惊的看向脸色惨白的夏晨曦,只见夏晨曦似点非点的颔了颔首,他心里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皇族安不得了,想来你们也快要收到消息了,提前告诉你们也无妨。”灸日抬手示意这些人坐下,他本就比常人体温高上许多,如今的时节,不开窗时屋里闷得很,又不似在家中还能拿着化些冰块乘凉。一堆人围着他,属实有些吃不消。
灸日伸手托着下巴,思索着聪明哪里开始讲起才更能让这些人接受,思来想去,还是从须臾空间中翻出了一副画像,这是那日在神族后裔手里拿出来的画像。
灸日把画像递给了夏晨曦,“你们都看一眼这画像,我就从这画像开始说起吧。”这画像与灸日看过的不同,是被单独藏起来的,战神的画像。
夏晨曦接过画像,在身前展开,夏晨睿几人也凑了过来,上下看了看后,夏晨睿疑惑道,“你什么时候穿过这身铠甲?好英俊的铠甲,我家收藏的那些样式里竟从未见过如此威风的铠甲,只是......你这背后的黑色羽翼......是画师刻意画上去的?”
古汐雨看着画像上的男人,再看到画中像极了灸日的男人背后一双纯黑色的羽翼时,脑海中忽地闪过了一个画面,“这画像我在族中见过!我想起来了!”
古汐雨惊呼一声,而后急迫地看着古汐月道。“月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偷跑进父王的宝库里,那里就挂着一副和此画一模一样的画像!”
“你们小时候就见过灸日的画像了?”夏晨睿一脸茫然的看看画像又看看灸日,“是灸日的索魂金枪,可你们小时候得是一百多年前了吧?”
第一次知道古汐雨和古汐月的年岁时,这些人无不深深地吃了一惊,两个看着同自己一般大的人,竟已经过了一百多年,而这年龄,在精灵一族却还是刚刚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