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内力尽失后,感觉四肢百骸都不再是自己的了,不晓得是痛过了头所以麻木了,还是说身体里一点点回流过来的是那个女人的血液,是一种毫无生机的冰冷,所以一时间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躯体,仿佛变成个僵硬的木偶。
之前是昏厥了过去,渐渐地她感觉到额头上似乎有一种暖暖的温意,也许是错觉,毕竟她清楚自己这一天的肢体是没有感觉的,是麻木的才对。
一双幽邃的眼缓缓睁开,吓得那娃娃将覆在她额头的手心赶紧的缩了回来,又变回怯怯喏喏的样子,当然,如果你能忽视掉他身后不安分在摆动的一条尾巴,细长短毛,毛色霜白的尾巴,与那一双金色竖直如猫般的眼瞳,或许你真只是把他当做是一个寻常的小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怯懦孩子。
苏白的眼瞳警醒般的收缩,僵硬的躯体使得她想尝试起身的动作便得格外吃力,她紧咬牙关从地上撑起身体,手指则一点点慢慢的紧缩成拳,盯着那孩子开口问道:“你怎么破的阵?”如果仅仅是想试图从她说话的声调语气去判断她此时的情绪,对于这孩子来讲,太难了。
苏白的情绪极少外露,别说让一个未经处事的孩子去解读,就是她最得意的小徒弟、或是一手带大的翎少卿,都需要费尽心思去揣摩,何况这孩子不仅仅未经处事,跟苏白认识也不过才两天而已。
孩子不确定她是不是生气了,一双手不安的微微发抖,几次张口欲言又止,最终好似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哇地一声又哭了,却害怕哭声引来别人的愤怒,声也就一开始失控,很快就努力的抑制隐忍,只传来微微抽泣哽咽声,还有那似乎总也无尽的泪珠子拼命滑落。
哭着哭着,身后的尾巴又慢慢地幻化消失。仿佛之前闯进苏白布下阵法隔离带的不是他。他只不过是个无助的孩子一般。
苏白在里面布下的阵法虽不说多好,但要防备一个低阶修士都足足有余,何况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可她没想到就自己昏厥以后。竟小看了这半妖,她此时气阻无灵,可以说完全是个凡夫俗子,自己布下的阵法究竟是怎么被破除的。也得等她熬完这一天才能晓得,看这孩子的无辜样。她都不禁会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大能完全破了她的阵法,故而孩子才能大摇大摆的靠近自己?
看着问着不回答话,只会哭泣委屈发抖的娃娃,她越发觉得。这孩子确实是个麻烦。
既然指望不上这孩子告诉她为何自己布下的阵法没有将他隔绝在外,而自己如今的情况就是真出了什么大问题,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反击。只能乖乖认命。
想到这,她眉头微微一紧。紧咬着牙关试图站起身,后又摇摇晃晃的寻着山洞最角落的地方靠去,与那孩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毕竟,还有一个可能性,一个苏白既不想承认可能性又低的假设。
那就是这里压根没有出现什么世外高人,破阵的就是这半妖!
如果是。
那么,这孩子已经某种程度上而言,在迈入修行前已经觉醒了传承!
似猫的妖类,据苏白所知倒是有那么一种,极其罕见的,被修真界戏称为“招财猫”的九命冰妖。
其形似猫,不是那种家养的小花猫,事实上它的形体或许更贴近白虎,成年的九命冰妖四爪在地都能比一个成年人高,站起来那就是一尊大雕像,粗粗估算一下,成年九命冰妖的长度,至少在五六米之间徘徊。
之所以被戏称为招财猫,那是因为它寻宝能力特别强,它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这样的能力能使得万千大阵禁制在它面前如同空气,它可任意穿梭。
长处便是这一点,普通的禁制、阵法是困它不住的,据说此妖天性漪柔,与它那雄壮的形体相反,生长在极寒之地,只要在那样的幻境下,可长久不需进食,这里提到的长久当初苏白也只看到是匆匆一笔带过,表示很久很久,但这个时间到底有多久,却没有记载。或许是因为九命冰妖体质的不同,它们极少猎杀,久而久之,便成为一种几乎没什么攻击力的妖类,在修士的捕捉或猎杀的命运中,不断的在极寒里逃避、躲藏。
可那些相关的描述都只是类似外传的传说,真假参半的东西,考证极难。
但如今看来,苏白不得不这么想,或许关于九命冰妖的野记里,说它能在万千大阵禁制中任意穿梭,极有可能是真实的。
当然,这也仅仅是猜测,诚如苏白自己也清楚,那类似外传的野记里描写的罕见奇物灵宝什么的,其真实性都有待考究。当初自己看这书也不过是打发时间扩展阅历,当着,早将它归类为课外读物,一部当不得真的东西。
如今面前这半妖究竟是不是九命冰妖还有待考究,再说了,九命冰妖那不是一个传说吗?
一个修真界里的传说而已。
正当苏白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孩子怯怯的声音头一回算是真正回应了她:
“我以为你会死掉…我不想你死…你死了就没人带我找姐姐了。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把那个发光的宝贝撞坏的!”
这孩子竟然正面回答她,这一点出乎苏白的预料。
虽然不大听得懂这孩子在表达的是什么,但大致苏白清楚这孩子是在说,因为担心她出事,所以才靠近她。
难得这样一个禁闭心门的孩子会直接面对自己的“失误”,在这样一个被害妄想的小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