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快去。快去找到剑身,去魔界无回亭,它就埋在无回之下…”
与她一模一样的声音,自脑海传来,她只觉心神一震,好若灵魂因此受了无形的一撞,灵散神虚,顿时双脚一软,跌坐在地。
虚汗顺着脸颊如水渗渗,这双因紫坠盈动的灵波也顷刻旋起波澜,只听脑海那声音像是空谷回音无尽循环着同一句未说完的话,心中顿起一股莫名,煎熬非常。
这声音寻来的方向与紫坠一致,却与之前听到的生源不同。
早先在合合茶庄听见时,那声音通透柔和散着紫坠特有的灵气,叫人听着心中旖柔。
然,此时的声音却不一样,先不说声音与她相似至极,只说那内里汹涌澎湃而来的戾气,好似一把刀、一支锥,直往她心底扎,那震撼之中十有九分是受这戾气所扰。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生源,却相继从一地传来,紫坠究竟影藏着什么秘密,好似越发超出她的预料了。
这戾气久久盘旋在她灵体上,更像是一句未说完的话被导出了无限复读,不难听出其中急切,只是这急切叫她十分难受,煎熬非常。
无回亭下究竟埋了个什么东西!
才叫这声音在她脑海挥之不去,驱而不散,好似戾鬼缠身,又像戾煞侵体。
苏白强撑着意识站起身,摇摇晃晃向外走去,她想找到布衣子所说的溪水,借着山中寒溪的刺骨,好叫自己的意识清醒些。
本也没多少距离的路,叫她走得漫长,待来到溪边时,像是走了三天三夜,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仅仅是无限回旋的余音都好似是活物,似乎想要吞噬她的灵魂,占据她的身体。
一见到溪水,她再也顾不及,捧起便往脸上敷!
刺骨!
却也提神。
这山泉水刺骨寒,此刻倒不是在意自己是否受得住,只怕再不早早清醒过来,理智就当真沉睡了去,听着那莫名的呼唤,寻那全然不知是为何物的剑身。
她挪了几步,朝着一旁溪水圈出的水洼,一个纵身,便跳进这深及锁骨的溪水洼里。
紧随着一声“阿嚏!”她隐忍着扎骨寒的溪水,那浑浑噩噩的神智逐渐尽数醒来。
脑海的声音好似越发远了,小了,听不真实了,自也威胁不到她了。
又一个下意识的喷嚏没忍住,苏白心想应该可以起身,便从水里爬了起来,快步奔向那一堆包裹,刚翻出一套换洗的衣物,忽地头上一热,只听那声音又来扰心,好似是个鲜活的魔物一般!
心下一横,苏白,快步又向水洼奔去。
搁在石头岸边,人又钻回了寒溪里,那寒意直窜脑门,一个喷嚏顿时又叫声音越见越远,她便甩了甩手中水痕,扯了一本布衣子留下的书籍,翻页开看。
期间那声音虽说越远,却还是细有可闻的,她便扭执了一门心思沉浸在书本中,纵然都是些生涩至极的讲述,纵然寒侵彻骨,她也照看不悟,不作他想。
也不知隔了多久,天色越发暗了下来,字迹也越发瞧着模糊,她终于合上书籍,看了一眼布衣子离去的方向。
此时,脑海静的只听得见山虫在鸣,可她还是不敢轻易起身,那滋味只尝过一遍,又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宁可泡成冰人儿,也要在溪水堆里再呆一会,岑白的脸上紧着眉,一声“阿嚏!”,她晃眼却瞧见了一只山猴。
那山猴就在包裹旁学她模样,做吸鼻子的姿态,然后竟成精似的裂开了嘴,是在笑!
苏白眉梢微微一挑,移开了视线,继续打量附近是否有什么潜在危险出没,毕竟夜临时,猛兽难说就要出没。
她没瞧这猴,这猴儿竟然神了,双手向前一摊,合掌拍了拍,表示不满,又或是吸引她注意力。
果然,这举动引起了苏白注意。
她回眸时,只见这猴儿冲她伸出一个指头,先是勾了勾,那动作好似是挑衅。
紧接着,更神!
猴竟扛起面前一个布包,将那指头倒了过来,遂拍了拍屁股,然后劫包裹走猴!
顽劣至极!
这一个举动,终于把苏白给从寒溪里引了出来,“站住。”那无悲无喜的两字紧随着湿漉漉的步伐向猴追去。
她之前翻动过包裹,所以晓得,猴子偷去的是她的干粮与一些布衣子备下的日常品。
若是放任,不说日常品,只一个食物源而言,她余下几天不见得好过,故而才迫于无奈追着这猴满谷窜。
苏白到底是没想过,这荒无人烟的深谷,即便是只机灵聪慧的猴子,也怕没见过人,又如何懂得挑衅,又如何敢引逗着未知的生物在谷底打转转?
她只一根筋的要追回食物。
她快,猴比她更快。
她慢,猴有意无意的等一等。
跑了几个回合,苏白算是明白了。
这猴,是在拿她“调戏”取乐。
这山谷不小,就凭着她几番速跑,被这猴引着迂回几个千米,她终于停下,就地而坐,大口喘气喘。
猴则比划指头,冲她咧嘴“唧唧”笑。
紧接着,猴竟一手从包里掏出份干粮,啃了起来,熠熠的眼亮晶晶的瞅向她来。
苏白仍旧无动于衷,缓了几分钟,才开口道:“别让我逮着你。”
那猴好似听得懂这话意,“唧唧”咧嘴笑,随手竟将嘴边原本啃着的干粮冲她迎面扔来!
“吧嗒”东西正正砸在她脚边,散作团团粉末碎了一地。
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