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干瘦的汉子噗的一口吐出了咬在嘴里面的草根,站起身骂了一句:“娘的!这日子反正没法活了,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强!算老子一个,老子愿意干!老八!别装孙子让人家刑天军的爷们看不起咱们,摸摸你裤裆里面,咱也是带把的爷们!干吧!干的好的话可是有大口的肉吃呀!”
肉这东西在这时候可是绝对具有诱惑力的东西,别说是穷头百姓了,即便是一些富户人家,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吃上一次肉的,刑天军肯拿出肉赏给填壕的人,这可是相当大方了。
那个被叫做老八的汉子也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道:“成!算俺范老五一个,干他娘的!咱就这条烂命,丢到哪儿不是丢呀!该死逑朝上,不死万万年!怕个逑呀!”
随即流民之中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一个个咬牙切齿的走了出来,站到了那队募集填壕者的刑天军兵卒面前,不多时便汇集起了三百多号人,熙熙攘攘的挤在了一起,等着刑天军给他们提供工具。
络腮胡这才笑了起来,点点头道:“好!你们都是带种的!好了,就你们这些吧!其余的没种的老子也不稀罕用!跟老子走吧!”
这三百多应募的流民被带至了阵前,肖天健扫视了他们一眼,一带马缰策马来到了这帮人面前,对他们拱手大声说道:“诸位乡亲父老!肖某多谢你们帮忙!只要打下李家庄,我肖某绝不食言,我给你们每个人发一石粮食,一匹布,绝不会食言自肥便是!”
肖天健不屑于用武力逼迫这些流民给他们帮忙,但是他也不会傻到放着这么多劳力不用,用自己的兵将去扛土袋填壕,作为刑天军的战兵,是要等到关键的时候才用他们上阵搏杀的,而这种粗活,自然还是用流民最好,只要拿出一些实惠的,料想便会有人愿意跟着他们干。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短时间之内便招募到了三百多流民,这填壕的人手便有着落了。
听罢肖天健的承诺之后,这帮应募的流民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一石粮食不算多,但是起码也够他们撑一段时间了,一些人甚至暗自琢磨,是不是以后干脆就跟着刑天军混拉倒,看这刑天军的架势,大异于普通的杆子,保不准跟着他们能混个肚圆也说不定呢!
一队肩扛大盾的刀牌手在阎重喜一声令下,立即大踏步出列,在队阵前面形成了一排,纷纷沉声大喝了一声:“杀!”
顿时让这帮心中惴惴不安的流民们心定了不少,刑天军果真言而有信,派兵给他们提供掩护,他们的胆子顿时也就大了许多。
很快有一批辎兵推来了一辆车,将一捆捆用破布缝制出来的布袋抛在了这帮流民面前,接着又送过来了一批铁锹锄头之物堆放在了他们的前面,那个络腮胡子跳上大车叫道:“我叫罗立,大家都听老子的吩咐,留下三十人专门给布袋装土,其余的人扛土袋跟着我们兄弟朝壕沟冲,到壕沟旁边就把袋子的土倒入壕沟里面,不要乱,袋子有限别他娘的连袋子一起丢壕沟里面去了!倒了土就立即回来,在那张桌子哪儿领一根竹签,刚才老子说的明白,五根竹签换两张大饼一碗肉汤,想吃肉的就凑十根竹签来换五张大饼一碗肉!扛得多的多吃,扛的少的就少吃,这么定你们觉得公平不公平?”
这帮流民一听,立即纷纷叫道:“公平……”
“好!开始干吧……”罗立言罢之后,立即跳下了大车,从流民中随便点出了三十个装土的人,便招呼其他人开始忙活了起来。
一口口大锅在靳夫子的招呼下被辎兵在空地处架设起来,接着又从营中牵出了两头猪,当众宰了,连同猪下水一起被剁成肉块,连着骨头被丢入到了这些大锅之中,水沸之后,不多时肉香便飘散了出来,只引得那些流民们大口的吞咽着口水。
还有一批辎兵忙活着和面,支起平底锅开始烙杂面大饼,更是让那些饿得饥肠辘辘的流民们口水直流了起来。
那队刀牌手眼看这些流民各自都已经领到了一袋土扛在了肩膀上之后,罗立自己也扛起了一面蒙了皮子的柳木大盾,暴喝了一声:“弟兄们,上呀!”
刀牌手们随即跟着大喝了一声:“杀!”便分做两列,在两翼奋力扛起大盾,遮住了身体,同时也掩护着这数百流民朝着李家庄冲了过去。